墨松端着茶水匆匆赶来时,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吓得把手中的盘子都扔了出去。
只见傅颖芝正蹲在那片红色的花海里,左右手开弓,毫不留情地拔着花朵,动作干脆利索,一脸从容不迫。
琴音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紧张地观察着四周。
府里的下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不远处,窃窃私语,频频看向这里。
要说这片红色的花海,可是大有来头!这是当初桓王殿下好不容易从西域得来的奇花,名为曼陀罗,及其娇弱不易养活,平日里,府中的花匠们对它呵护备至,浇水要恰到好处,阳光要温和适宜,甚至连施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它的根茎。
府中的下人们若要经过此处,宁愿绕道而行,也不愿冒险从花丛旁经过。
曾经有个花匠因不慎折损了几朵花,便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还挨了二十板子。自此之后,府中上下便知,这花是靖王殿下饿心头肉,更是对这片曼陀罗花更是敬而远之起来。
如今,整片曼陀罗几乎被眼前这位贵人薅秃了,哪里还有往日的光彩?
墨松急得直跺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声音尖细得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三小姐,快住手啊!这可是殿下的心头肉!”
一直埋头苦干的傅颖芝听到这声变了调的喊声,这才抬起头,见到墨松急得花痴乱颤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墨侍卫,您这声音再高点儿,怕是连宫里的太监都要自愧不如了!别急别急,你就跟你们殿下说,这花算我借他的,他的情我记下了。”
墨松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心里哀嚎:“借?您这借法,怕是连根都要借走了!殿下回来,我这脑袋还能保住吗?”
面前的少女眼角弯弯,笑得明媚,可在此刻的墨松眼中,这哪里是什么美人图,分明是个无法无天的女霸王!
看着一地的狼藉,傅颖芝满意的活动了下自己因为弯得太久而有些许发酸的腰部。又挥了挥手,示意琴音过来帮忙。
琴音战战兢兢地走进花丛,声音微颤:“小姐,这可是靖王府的花,咱们这样……真的没事吗?”
傅颖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琴音的肩膀:“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走吧,咱们回府还有更重要的事呢!”说罢,转头看向墨松,见后者愁眉苦脸,眨了眨那双灵动的杏眼,对墨松说:“墨侍卫,你这儿可有纸笔?我给你主子留个话。”
墨松心中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违逆,只得匆匆取来纸墨。
傅颖芝接过笔,大手一挥,寥寥数笔便写好了信,随手将信封起来递还给墨松,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墨侍卫,谢谢款待,我们走了!”
墨松接过信,此刻只感觉自己手中犹如烫手山芋一般。
他看着傅颖芝潇洒离去的背影,又瞥了一眼那被薅得光秃秃的花园,心中一片凄凉。
他哭丧着脸,忍不住对着少女的背影大喊道:“三小姐,您将我也带走吧!”
傅颖芝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笑声随风传来:“墨侍卫,放心!”
墨松看着地上光秃秃的花茎,只觉得自己的前途比这花园还要荒凉。
……
傅颖芝就这样捧着花,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伯爵府,刚进院子,迎面撞上了夏嬷嬷。
“三小姐,您这是去哪了呀?”傅颖芝斜了一眼夏嬷嬷,心中暗道:这是又要旧戏重演?
夏氏被她瞪得马上收了声,只是目光,一直凝视着傅颖芝怀中的花上,仿佛要看清这些红花到底是何来头。
傅颖芝见状,眼珠一转,故意扬起下巴,声音清脆响亮:“这可是靖王殿下送我的!怎么样,好看吧?”
夏氏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嘴巴惊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半天没合上。
傅颖芝莞尔一笑,抱着花径直向院内走去,嘴角却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这话可不是只说给夏嬷嬷听的,周围路过那些三三两两的仆人,此刻早已竖起耳朵,将这些话尽数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