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大胆!难道你不知道太徽二字乃是当今太子的名讳么?你这副上联里‘降拿太徽’四字,岂非对太子不敬?!好大的胆子啊你!”
沈晏晏心底一惊,连忙跪下:“民女不知!”
不对……
她虽不通文墨,但也知道“太徽”二字不能用。
当初在买对联时,上面分明写的是“降拿大徽入堂来,”,寓意请吉祥入房堂的意思。
大字变成太字……
只需要趁着夜半无人时悄无声息地添上一笔即可。
平日里李瑾和魏君安等人都是从大院后面的角门进出,极少会走到前面食肆大门来。
这是冲着她们几个开店的寡妇来的,知晓她们都不通文墨,早早打了陷阱呢!
沈晏晏咬牙,连忙冲堂内的小路子使眼色,让他去把李瑾找回来。
李瑾脑子聪明转得快,最擅长解决事情。
几个衙役上前就要将她带走。
旁边的李蓉儿连忙扑了上来:“官差大人!要抓您就抓我吧!我也是这里的掌柜……”
官差一把将李蓉儿推开:“一边去,再妨碍公务连你一块抓!”
沈晏晏连忙冲她使眼色,让她去叫人。
李蓉儿转身就往店里跑。
沈晏晏红了眼眶,跌坐在地上看向衙差们:“我们不识字,真的不懂这些,求您放过我们吧……”
衙差上来就要拉人。
旁边有贵妇看到了,想要上前来帮忙,却听旁边人说:“不要命啦?听说她这可是冲撞了太子名讳!”
听到和太子有关,想要上前帮忙的人都歇了心思。
别说是她们这几个平头老百姓,就是京都贵族,冒犯皇权也是死路一条。
沈晏晏只是哭,不停掉眼泪,像是蒙受了多大的冤屈:“真的冤枉,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若是认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丈夫刚刚过世,留下个不足弱冠的小叔子要我供养,我腹中还有亡夫遗子,这店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命根子啊……”
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身上穿着的素净衣裙衬得她双肩削细,身如拂柳。
一双盈盈汲水的剪水秋眸潋滟着楚楚可怜之意,绯红的眼角给人以天然的脆弱感,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截皓白颈项,纤细柔美得好似羊脂画卷里巧夺天工的绰约仙子。
沈晏晏刻意利用容貌时,极少失手过。
几个衙差当即红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为首的衙差清了清嗓子,想起今日受人所托,只能硬着头皮咬牙上前。
但这小少妇哭得实在惹人心疼,他没忍住蹲在了她面前,尽量和她平视:“你……”
沈晏晏抬头与他对视。
衙差只觉骨头都酥了半边,眼前除了这双眸子,再也看不到旁的。
直到身后的人推了推他:“头儿,办事儿呢!”
蹲下的衙役猛地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眼前虽看不到她了,可那双勾人的眼睛还楚楚动人地在他脑海里反复扑闪着,真是……
让他这二十五还打光棍的老男人怎的受得了?
他生怕耽误,只得强行清了清嗓子,对旁边人说:“把她给我带走!”
周围看热闹的妇人们都心疼又怜爱地看着地上哭泣的沈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