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的刹那,戈柄上凸起的北斗七星纹突然移位,化作七滴悬空的寒露坠入他掌心。
"这是..."黎殇瞳孔骤缩。
寒露坠落的轨迹竟与三年前叛逃的阵道天才留下的星图残卷完全重合。
戈身突然震颤着脱去铜锈,露出内里流转着银河光晕的玉质本体。
当他的指尖触到玉戈表面时,耳后蔓延金色的网格突然具象成无数卦象,在虚空织成张覆盖整座宝库的命盘。
暗处传来阵法师的闷哼。
黎殇转头时,恰好看见对方袖中滚落的暗紫色黏液被玉戈光华灼烧成青烟。
那缕青烟凝成半张人脸,赫然是半年前在寒潭与他交手的神秘人。
"玄戈认主了?"大长老的声音裹着星砂撞在青铜门上。
黎殇这才发现玉戈尾端缀着的流苏,竟是用三百六十颗刻着星宿的鲛人泪穿成。
当最末端的危宿珠碰到他腕间血痕时,整座宝库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所有宝物都悬浮成星河模样。
黎家小妹的惊呼从门外传来。
她怀中的青铜铃鱼突然炸成银粉,穿过门缝凝成条星光隧道。
黎殇踏着悬浮的星子向外走时,玉戈上的墨莲纹突然渗出暗香,这香气竟让沿途的青铜柱生出嫩绿新芽。
"哥!"小妹提着裙摆扑过来,发间别着的月牙簪突然迸出青光。
黎殇下意识用玉戈去接,簪尖与戈刃相撞的刹那,两人手腕同时浮现出相同的血色星痕。
汪彻倚着石柱咳嗽,袖口滑落的铃舌灰烬在地上拼出"双星照命"的古篆。
大长老的鹤氅无风自动。
他盯着黎殇手中玉戈,绣着二十八宿的衣带突然绷断,坠地的玉扣竟与宝库方位完全吻合。"玄戈里藏着初代家主的..."话到半途突然噤声,因为阵法师正捂着渗血的袖口缓缓后退,靴跟碾碎了某块刻着外宗纹样的地砖。
黎殇忽然旋身将玉戈刺向虚空。
戈尖挑破的星光帷幕后,三十里外的寒潭正倒映着外宗骑兵踏起的烟尘。
当玉戈上的危宿珠开始发烫时,他清晰看见为首将领的铠甲上,紫云纹正与自己剑斩阵法师黏液时的残痕重叠。
"他们来了。"黎殇屈指弹向玉戈,七颗北斗寒露珠应声而落,在地面凝成个不断扩大的星阵。
小妹突然拽住他染血的袖口,指尖拂过的褶皱里突然绽开朵墨莲:"祠堂的嘲风石像...刚才朝东边转头了。"
汪彻突然将青铜铃残片抛向星阵。
当铃片化作阴阳鱼眼时,整个星阵突然收缩成光点没入玉戈。
黎殇感到有灼热的气流顺着脊柱攀升,耳边响起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吟诵《天官破阵曲》,每一个音节都震得玉戈上的银河光晕荡漾不休。
大长老突然按住黎殇的肩膀。
老人掌心的龟甲纹竟与玉戈产生共鸣,在两人之间拉出条闪烁的星链:"玄戈饮过宿主的血后..."他话未说完,东南方突然传来瓦当坠地的脆响——正是宝库星图对应的鬼宿方位。
阵法师的冷笑淹没在突如其来的号角声中。
黎殇握紧微微发烫的玉戈,看见小妹发间的月牙簪正将星光折射成箭矢形状,而汪彻咳在手心的血沫不知何时已凝成个"战"字。
当第一声喊杀穿透三重朱漆大门时,玉戈尾端的流苏突然全部直立如剑,某个沉睡三百年的战意顺着星痕血脉轰然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