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汪家只能舍弃二少爷了。
管事颤声道:“奴婢这就去!”
西风吹起一片柳絮,汪老爷子拢了拢衣袍,进了汪府。
这日子,要不太平了!
次日。
国公府正准备庆祝老夫人苏醒、二姑夫人和离,小厮来报,汪明昨夜突然大出血死在狱中,汪家人恳求国公府带萍姐儿回去发丧。
上一刻,众人还在议论,昨日长公主听闻汪家突然决定和离时,神色有多难看,尤其是在刘院使诊断结束后,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连国公府的留饭都拒绝了,径直离开。
下一刻,鸦雀无声。
安氏愣了一会儿,喜道:“害我女儿的人暴毙了?”
很快,她又觉得不妥,自己不该表现得如此欢喜。
她正色道:“萍姐儿身上到底是流着汪家的血,生父离世,确实应该去汪府治丧。”
齐云欢面无表情地缴紧手帕,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明明昨日还对汪明恨之入骨,今日听闻人死,居然再难生出怨念了。每每想欢呼一声死得好,嘴里的苦涩就多一分,似乎只有眼眶松懈了,泪就会流下。
可不应该这样啊!
汪明就是一个渣滓,她为什么会感到难受呢?
齐云舒一直在观察妹妹,见她情绪不对,立即道:“娘,云欢身子有些不适,我扶她去休息。”
安氏这才注意到小女儿的异样。
作为过来人,她见过太多女人为情所困。明明知道丈夫非善类,也想着抽身离开,但心里头就是断不掉曾经的那点美好。
真是可笑——
人贩子拐卖小孩时都知道拿糖果哄骗,渣男如何不知?
心里是这般想的,安氏还是宽慰女儿:“你若想去汪家,我也不拦着你。人死债消,送人最后一程,旁人也难挑出错处。”
林氏愁道:“怕就怕汪家把人死的罪愆赖在云欢身上。”
安氏老眉一横,病疴沉沉的身子因为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阮眠霜忙给外祖母拍背,手法甚是娴熟。
半晌,安氏缓过气:“你亲自陪欢儿走一遭。”
齐云欢终于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弱声道:“不必这么麻烦,让萍姐儿回去就好。我已不是汪家妇,去了只会尴尬。”
“也罢!”安氏叹气。
都和汪家撕破脸了,女儿怎么想做就怎么做吧!
阮眠霜突然问:“舅母,我昨日给表妹买的东西送过去了吗?”
林氏面露尴尬,她确实派人把东西送过去了,但萍姐儿听说这是眠霜买的后,把东西都烧了。
安氏看向身后的黎嬷嬷,她虽然放权给林氏,但还是留了心眼,让身边的黎嬷嬷了解家中之事。
她可以不问,但嬷嬷不能不知。
黎嬷嬷对林氏赔笑着,附在安氏耳边,把昨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到萍姐儿这般作为,安氏本就对这个欺母的外孙女有几分不满,如今更是嫌恶了。
她扫了一眼女儿,触目惊心的伤被纱布挡着,虽然看不见,但多半还是淤青着,又不忍说重话了。
安氏叹息,揉着眉心道:“先让萍姐儿回汪府吧!等她父亲入葬了,再把人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