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业坊紧邻崇仁坊,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马车就停在国公府门口。
长公主命人递上拜帖,阮眠霜下了马车,恭顺道:“殿下,我入府请舅母出门迎您。”
自从静明公主去世后,长公主就融不进世家宗妇的圈子。突然被恭敬地对待,她心里极为畅快,嘀咕着,无知小辈就是好骗。
一入府,阮眠霜就加快脚步,迅速找到林氏。
“舅母,长公主前来拜访。我怀疑她是汪家请来的。”
林氏神色一慌,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素来不和。父亲在外,母亲卧病在床,大姑夫人去了京兆府衙,汪家彻底不要脸面了,顶着非议也拖着不愿和离,还请来了长公主。
她一个没有诰命加身的妇人如何面对长公主的刁难?
“眠霜,你给舅母想个主意,我们不能让云欢回汪家啊!”林氏愤怒地一锤掌心,“定是他们知道了你母亲在京兆府衙,又不想和离,请了长公主以势压人。”
“舅母莫急,你听我细说。”
阮眠霜附耳,小声把自己的计划一一说出。林氏眼神一亮,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这般行事,怕是要把长公主彻底得罪了。
阮眠霜看出林氏的顾虑,握住她的手心,安慰道:“自从长公主选择帮汪家的那刻起,两家的梁子就结下了。您也知道,太后娘娘不喜欢长公主。若是国公府放出风声……”
阮眠霜指着慈安居的方向,林氏瞬间明白了意思。
她当即整理好衣着仪容,款步向正门走去。阮眠霜隐约还能听见舅母的一声“有失远迎”。
显然,林氏也盼着下套呢!
阮眠霜去西厢房找姨母,见齐云欢正在换药,忙扶她前往正厅,生怕姨母把伤口包扎了。
还不忘叮嘱:“姨母,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国公府。一定不能离开!”
齐云欢不解,还是点头。
两人到时,也不知长公主和林氏聊到哪了,只听林氏叹息:“殿下不知,并非齐家为难汪家,实在是我那二姑子在汪家遭了大罪。”
说着,林氏不由哭起来,把齐云欢在汪家受的罪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长公主听。
齐云欢听嫂子说这些,又看到了长公主,哪还不明白事情?
汪家就不能放过她吗?
她当即哭道:“大嫂!”
长公主闻声看去,只见齐云欢脸带淤青,手上也有伤口,整个人弱不禁风地靠在阮眠霜身上,似乎风都能把人吹走了,顿时眉头直皱。
汪家可没说把人打成这样啊!
她当即推翻了原先准备的说辞,柔声道:“可怜的妹妹啊!”
长公主取出手帕,抹去压根儿不存在的泪,语调不喘:“妹妹的苦我都明白,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世上哪有不闹矛盾的夫妻?汪二固然有错,但他有心悔改。妹妹不如给我便一个面子,给他一个机会,若再有下次,姐姐我亲自把妹妹送回国公府,让你们和离。”
这话一出,阮眠霜就知道,长公主是铁了心不让姨母和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