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一行人马匆忙赶着路。
为首是一名身形魁梧的青年,而在他身侧位置却是两个少年。
赫然正是从李存审手下逃出的杨康以及宋元二人,一行人一路向东,直奔晋地以东而去。
一路上,宋元看着前行方向不免有些疑惑,按理说杨康向南走就能进入后梁辖境,便能少些麻烦,却不知他为何还在晋地晃悠,难道不担心李存审带人追来?
心中虽有疑惑,宋元却也不好询问,毕竟他们之间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算不得熟悉,杨康这么做难免不会牵扯到军事机密,自己一个局外人自然不便得知。
再者,这些事他虽好奇,却与他毫不相干,自也不必在意。
眼下也不过是刚好顺路,也担心李存审的人马跟在后面,他才选择和杨康同行。
纵马疾驰一夜,翌日午时,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岔路口,走在头里的杨康缓缓停下马,身后众人自然也放缓了速度。
吁!
宋元同样停下,看了眼眼前的岔路口,明白是到了分头的时候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杨康就冲他拱了拱手。
“两位少侠,从此向北便是太原,二位要去幽州的话沿着此路一直走即可。”
“多谢!”
宋元拱拱手,虽说收到朱友文的影响,他对于后梁的人的印象并不好,但眼前这青年却显然与朱友文那等大不相同。
所以对杨康,宋元倒是并无敌意。
杨康犹豫了片刻,冷不丁说了句。
“二位少侠,实不相瞒,我乃魏州守军统领,若是二位想要加入军队的话,我愿意代为引荐,保管能让二位谋个百夫长职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倒是没想到杨康这时候动了惜才之意,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无奈。
宋元再度拱手,礼貌婉拒道。
“多谢杨统领青睐,只可惜我们兄弟二人尚有要事北上,对于军旅之事也并无向往,辜负阁下的一番美意了!”
杨康似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到也并没有强迫,闻声点点头。
“既如此,在下也就不勉强了!不过......”
说着,杨康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宋元。
“这是我军中密令,若是两位少侠有什么事需要我相助的话,只需将此物交与衣袖上同样绣有此纹的人即可,就当是我为昨日之事向二位少侠致歉了。”
宋元缓缓接过,竟是一枚不过巴掌大小的令牌,其上并无任何文字,只有一个怪异的符号,像是盘旋的......羊角!
宋元下意识就要拒绝,却被杨康未卜先知地抬手拦下。
“少侠,李存审此人我比你们更清楚,向来计谋多端,虽说先前被我摆了一道,但必然会想法儿寻仇,你们身处晋地,此去免不了要经过他的辖地。”
“万一被他认出来,自是免不了麻烦,此物留在身上或许有用的上的地方,就莫要推辞了!”
杨康温和一笑,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统领该有的煞气与淡漠,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很难让人对他生发出坏的印象。
若不是身处阵营不相同,宋元倒真不介意多这么个朋友。
不过杨康这番话到底还是说到了他的心里,短暂思索后便将那令牌塞进了怀里,没再推辞。
“如此,便多谢杨统领了!”
杨康爽朗一笑,“无妨,在下姓杨名康,表字浩楠,取自‘一点浩然气,千寻楠影深’之意,他日若二位少侠前往魏州,大可前来寻在下,必当为二位接风!”
许是有急事,客套几句后,杨康便率手下人策马向着南边小路疾驰而去。
望着浩浩荡荡南下的一队人马,宋元眼神闪了闪,其实若非如今的乱世,留在军中干一番事业也未尝不可。
“走吧!”
片刻,宋元回神,招呼了谢涟一句,便直奔太原而去。
太原作为整个晋地的军事要冲、政治腹地,北控雁门关,东接太行山,西临黄河,南连汾河谷地,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因如此,整个太原经李克用李存勖父子二人数十年的打造,如今足可称得上铜墙铁壁。
行及半月,远远便看到了太原高耸的城墙,就连守在城门前的军士亦是比寻常城池多了不止十个八个。
二人牵马来至城下,仰首望着城门口高悬的“太原城”三字,没来由感到一阵磅礴大气。
收回心神,二人照例接受盘查,入城后,又被街上的热闹景致震撼了一番。
也不知是什么节庆之日,整个街上热闹非凡,高跷、旱船、背棍、铁棍如此应有尽有,道出洋溢着喜庆之色。
行过不远,又见舞龙舞狮,随着锣鼓声在街上起伏跳跃,看的二人眼中精彩连连。
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热闹景象,二人不觉看呆了,接连赶路的倦意一扫而空,倒是不曾注意到,有个埋头行走的客人迎面而来。
砰!
毫无疑问,那人就这么直直撞上了宋元,也是走得急,竟是直接将宋元撞得摔了个狗吃屎!
“抱歉抱歉!”
那人并没有搀扶,一面道着歉,一面左顾右盼,像是担心被人察觉到一般,匆匆离去了。
宋元没好气嘟囔着起身,谢涟也不帮着拍拍衣裳上沾的土,反而站在一旁取笑起来。
“笑什么笑!”
宋元没好气瞪了这家伙一眼,可一转身,刚要走,却猛地察觉到脚下多了个异物,好奇抬脚看去。
竟是一个信封!
宋元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捡,可手伸到一般,猛然想起什么,又硬生生缩了回去。
这不会又像是先前在夏州城那般遭人算计吧!
谢涟倒没这般多想,看到宋元发愣一阵疑惑,弯下腰便将信封捡了起来。
“怎的不看?”
宋元没答,刚想提醒谢涟要不还是不要管了,结果后者已然大大咧咧把信封打开掏出了里面的信纸。
上面的内容颇为简单,只有寥寥两句话。
“杜丁已至,可吞成德!”
谢涟挠了挠头,将信递在了宋元眼前。
宋元下意识闭上一只眼,可另一只睁着的出卖了他的好奇心思,忍不住瞟了一眼。
“啥意思?”
宋元茫然,接过信端详起来,可整张纸上除了这一句话外再无其他,就连信封都是空空荡荡的,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会不会是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