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说:“这条布料还不错,拿来给你哥做条裤子。”
宋青茹说:“被子两床,刚好你一床我一床,这鬼乡坝头冬天得一人盖两床被子才暖和。”
张母念叨着:“这个花格子的布给你做件外套吧。对了,我们的洗脸毛巾也都得换了。”
宋青茹点头:“还有毯子,刚好是三床,我们一家三个正好一人一床。”
宋母喜滋滋道:“都收起来吧,这么多毛巾留着慢慢用。”
然后母女俩就开始收拾起祭仗杆上面的东西来,趁着天黑,先搂进自己屋里去再说。
“咦,天都这么暗了,屋头咋还不点灯呢,黑漆漆的。”
张母手拿着一盏铁壶煤油灯跨进门槛来了,昏黄的光晕一点点扩散开来,将堂屋一侧手臂上挂满布料毯子毛巾的母女俩罩在了灯光下。
张母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这么黑,你们还能看得到嗦……”
延伸下去的话:黑漆麻恐的,你们灯都不点就忙着收东西,我还以为里头是贼呢。
“亲家母,这些东西挂在堂屋里碍眼,我把它们都收起来。”宋母说。
是吗?
“……”张母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阻拦吧,自己到底不是这家子的人,只是个丈母娘,况且死的是人家的儿子;
不阻拦吧,眼看着她们把这些东西都收走了,自己的女儿咋办?死了男人就够苦了,还一样东西都得不着。
正在她有些尴尬之际,张云英从门槛处进来了,直接走向那两母女,说道:“把东西放下。”
“凭啥?”宋青茹当即反驳,“这是我哥的。”
“是吗?”张云英睨着她,“你哥死了,这个家就我做主。”
宋青茹别嘴道:“我妈还在,轮不到你。”
“呵!”张云英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反问道:“房子是你们修的吗?这个家是你们置办的吗?”
“……”宋青茹回答不出来。
“哎呀,儿媳妇,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话干嘛呀!”宋母又开始装低眉顺眼了,“虽然青云不在了,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我们闹生分,是不?”
张母只得当和事佬:“是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我今天还必须斤斤计较了。”张云英打断了她妈的话,说道:“妈,你说给我们修房子花了多少钱?置办这个家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是哪个出的?是宋青云出的还是你出的?就算是现在还有人在背后戳我们的背脊骨呢!”
“房子都是生产队的人修的。”宋青茹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你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