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的秦海茉……。」
「怎么了?」
「本来就这么喜欢说笑话吗?」
卢灿明强忍住笑,一脸兴味盎然地追问,「她真的跟你说笑话囉?结果怎样?你笑了吗?」
陈学信忍不住蹙眉,纳闷地想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吗?
「是笑了。」
「天啊!我看我们班要出神医了!」卢灿明的反应很激动。
「什么神医?」
「能治好你多年的顏面神经失调,还不算神医吗?」
结果不仅没得到答案,反而还被好友损了一波,他决定还是直接问本人比较快。
这个问题使秦海茉回想起当时无意中听见同学说老师可爱,激起了她想一探究竟的慾望。
「我就是想看看老师笑的样子。」秦海茉一边偷看老师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因为以前总觉得老师你……没什么表情。」
然而,不知何时,面瘫老师这个词已默默消失于她的心中。
「不过仔细观察后就会发现,老师你还是有很多情绪的,只是没那么明显。」想起这几个月研究的成果,秦海茉是愈说愈起劲,「我觉得这也是老师你的特色,而且你偶尔做出比较大的反应时,就会让人感觉很惊喜,像是上次我说笑话成功逗笑你,就让我很有成就感……。」
陈学信从来就不是刻意装酷,也不是想压抑本性,大抵是成长经歷使得他自然发展成了现在这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
听说他也曾经是个高需求的孩子,婴幼儿时期每天都在哭闹,妈妈未婚怀孕后,独自一人抚养他,又要工作养家,又得照顾他的情绪,搞到精神耗弱,有个夏天傍晚妈妈下班回来,他又因为天气太热而哭泣不止,任妈妈怎么安抚都没用,妈妈气到崩溃夺门而出,他就在没有冷气、顶楼加盖的铁皮屋里待了两天,眼泪都哭乾了,也没有人来救他,他的脑子里从此多了「哭是没用的」这个认知。
妈妈离开以后,他便被送到阿姨家,那时他也差不多懂事了,知道那里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所以总是不吵不闹,不想给阿姨添麻烦。
不过说来社会也很奇怪,这种乖巧的孩子小时候总会被大人称讚,却会被同儕视为异类,随着年纪增长,所有人甚至都反过来质疑他,还曾让他自我怀疑了好一阵子。
「你怎么都没表情。」
「笑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出社会以后,成为了一名老师,这些声音才逐渐减少了,偶尔较亲近的朋友还是会开玩笑说他是面瘫、顏面神经失调,他也能一笑置之。
担心自己刚刚所说会让老师有负担,秦海茉又补充:「不过如果真的觉得我讲得不好笑,你也不用勉强喔,只要做你自己就好,这才是老师特别的地方嘛。」
「做你自己就好,一定会有人看到你的特别之处。」这是影响陈学信最深的老师曾对他说过的话,没想到有天会再听见相同的话,而说出口的人竟然是自己教导不到半年的学生。
「好。」陈学信嘴角啣着淡淡的笑回应。
冬夜的冷风阵阵袭来,秦海茉拢紧身上的外套,陈学信却不觉丝毫的寒冷,她一句简单的话语好似化作和煦的暖阳,不断在心口发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