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暴起,冲向自己的儿子。
那钱,朕的钱!把朕卖掉的钱!
在他的撞击下,亚伦被撞了个满怀,两人共同跌落进去帐篷。
远处高台,才完成了每日祈祷的达莱特惊慌起来,看向帐篷的方向。
罗马人都这么粗鲁的吗,而且还是大白天。
这帮北方人是真的不掩盖自己的情感,这么火热、炽烈。
是因为我心爱的安达两日后要和年轻的儿子分别,所以这才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真是个痴心人啊。
达莱特不免落泪,他们这些祭司都有些共情能力,能够让献出家财的富人们相信,祭司是真的代替神明体悟到了他们的难处。
他吩咐道:“记录下来这些情景,我要让这个故事变作演出的戏剧,永远流传下去。”
随后施施然回到了自己华丽的营帐之中,早有备好莎草纸的官员觐见。
为首的是拉斯维特本地的城主莫德略和治安卫兵队长格特。
莫德略是个略微精壮些的五十多岁的光头,或许是因为气候问题,这边光头的确多。
过去也是个出名的将领,曾经在法老的麾下击溃叛军。
只是如今声色犬马,已经有些撑不住原本的体型,勉强还能算是个壮实人。
莫德略恭敬跪下,伸出自己的手掌,祈求祭司的接触:
“达莱特,塞赫迈特的使者,请容许我贴近您的身体。”
达莱特已经换上一身黑色轻纱,伸出自己手指轻轻一点,便即刻抽离。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拉斯维特是距离底比斯最近的边塞城镇,紧急行军的情况下,七天之内就能抵达,对罗马的挑衅行为做出反应。”
“那么,莫德略,你愿意为守卫荷鲁斯的国土,而奉献一切吗?如果战况焦灼,你的城市也会沦为前线。”
远处马鲁姆的眼皮一跳,好像又有什么奇怪的刺激。
不管了,他现在最迫切的职责,是守卫在帐篷面前,照顾帝皇的天家颜面。
避免里面发生的情景被外人所知。
他甚至开始走神,这算不算帝皇和他的儿子的战争,某种预言的实现。
古泰拉有句老话:“儿子的成长,是从反抗父亲的那一天开始的。”
虽然听里面的动静,亚伦不太能打得过老爷就是了。
达莱特的营帐内,只剩下了火焰和香料的灼烧烟气,再无其他动静。
那些香味其实有些刺鼻,仿佛是为了掩盖其他味道。
祭司耐心等待着城主的回答,并不着急。
片刻过后,莫德略才抬起头,失落道:
“拉斯维特,愿为法老献上一切。”
祭司们是神职人员,称呼法老为荷鲁斯。莫德略不必如此。
达莱特满意点头:
“不要想着从中获取什么利益,对荷鲁斯的忠诚,就是最大的奖赏。你带着自己的城防队长,想来是要为他谋一份前程,或者,为了及时把握战争的境况,安插自己的人也无妨。”
莫德略心中的事情被说中,一时间结巴起来:
“全、全凭祭司大人安排。”
格特则俯首跪倒在地,他倒是想成为先锋官,然后成为帝国的军士贵族,凭借着战功成为一座城市的主人。
“恐怕你们是忘了,狂鳄·厄斯特要到了,为了平息我比他还要早来几天的愤怒,我甚至要付出我的侍卫的生命,去和他战斗。”达莱特口中无奈,语气沉重,带着浓浓的惋惜。
他现在是真有点不想让亚伦死了,要不然心爱的安达所寄托的情感,没有了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