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些家伙彻底死后,看起来反而有勃勃生机了。
这真是奇妙的想法,生与死,果真是一体么?
在动弹的时候是死,不动的时候反而是生。
终于,或许是十几次呼吸之后,又或者是数个小时之后。
浑身沾满污秽,但称得上是毫发无损的蓝色巨神正走向自己。
随后单膝跪下,他身上沉重的铠甲宛如火焰与工匠之神亲手铸造,严丝合缝。
“殿下可称呼我为,马鲁姆·凯多,基里曼之子。”
基里曼!
那个梦中呼唤自己、正在找爸爸的人的自称!
亚伦的大脑正在试图将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
基里曼显然是个神,至少并非常人。
他有如此强大的儿子,不对,不是亲生儿子。
亚伦注意到马鲁姆的胸甲前方的金色骷髅雄鹰标志下方的绶带,还有肩甲上的标志,那是罗马人区别军团的样式。
分别是军旗和徽章,并且鹰徽是最高的荣誉,代表着朱庇特,也就是宙斯。
而罗马的将军都喜欢招纳许多干儿子,并且和他们一同喝酒,同床共枕。
所以,这其实是基里曼的士兵。
同时基里曼失去了他的父亲,马鲁姆称自己为殿下。
那或许意味着,他的父亲就是基里曼的父亲,是一位王、
绝非凡俗之王,而是,众神之王!
至少亚伦不认为,像马鲁姆这样的战士,会是人类。
他思索期间,一言不发,这位巨神战士便一动不动。
亚伦迟疑许久,像是连珠炮一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自己疑惑的人,开口道:
“请起身吧,马鲁姆,我、说老实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让你跪拜,是不是你口中的殿下。”
“我的父亲是安达·威尔,一个铁匠,不是当地人,因为当地是父名而非姓氏。母亲的名字则是尔达,是马其顿的一个女祭司。虽然我直到现在都不清楚母亲到底是哪个神的祭司。我一点也不觉得她对神有恭敬,她甚至用阿波罗神像上的布匹给我擦屁股。”
“很抱歉,我看起来很话痨,但,宙斯啊,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够让我敞开胸怀诉说我的疑惑的人了。”
“我父亲,这座城市里我唯一的亲人,他一点也不管我,甚至每天还要靠我做饭养活。我说的任何话,他都当听不见。嗨,马鲁姆,等会你要是见到他了,可以揍他一顿。”
马鲁姆不语,只是心中产生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儿子和父亲的关系总是没那么好,他的父亲和陛下总是在吵架。
尽管禁军们看起来是疲惫的儿子对着一个坐在王座上的骷髅在争辩,他作为星际战士,很少有见到这一幕的机会。
看来陛下并不擅长亲子关系,至少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是如此了。
四万两千六百年后,神圣泰拉。
王座前。
原体的眼神冷静地审视着马鲁姆消失的位置,试图从中感受到自己所熟悉的灵能痕迹。
奈何这并非他的强项。
他只能勉强感受到,刚才那股力量远超人们所认知灵能者的上限。
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在黄金王座下撕开亚空间。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
原体抬起头,直视着那具枯坐在王座上的骸骨。
他低语道:
“父亲。”
考尔的声音像是被干扰的广播信号,沙沙作响,义眼看向原体手中,正变得适配其躯体大小的兽皮裙,念出了上面古老晦涩的文字,至少不是底比斯人能阅读的:
“送给我的儿子。”
电子播音器的波纹都有些跳脱起来:
“哇哦,摄政冕下,我由衷地建议您穿上它,绝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