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
下人们设好香案,薛老夫人激动地拍了拍薛兆丰的手,示意他上前去与归宁侯一块,带领全家跪下接旨。
父子俩刚掀袍跪下,海公公却无视他们,继续往后走。
两人都愣怔住了。
还是薛老夫人出声提醒道:“海公公,兆丰在那等着接旨。”
海公公声音清冷:“圣旨不是给薛校尉的,是给薛侍卫的!”
薛泗云曾任正三品御前侍卫,天子近臣。
听到圣旨是给嫡弟的,意气风发的薛兆丰尴尬地起身。
“是不是搞错了?明明是兆丰剿匪有功,要奖赏也该是奖赏他,为何陛下要把功劳分给明璋?”薛老夫人不依不饶。
这话说的是薛泗云要抢走庶孙功劳,不知道还以为她埋怨圣上偏心,行事偏颇不公呢。
“海公公,我母亲老糊涂了,绝无指摘陛下的意思。”归宁侯汗出如浆,急声解释。
海公公终于停下脚步,眸色清淡地扫他一眼,阴着嗓子开口:“圣人国事繁忙,区区百余人匪患也值得他亲自嘉奖?”
薛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脸立时白了。
连带众人扫向薛兆丰母子三人的目光纷纷带着鄙夷。
他们把功劳吹嘘上天,还以为他徒手灭了好几个匪窝呢?
归宁侯狠狠拂袖,冷睨了一眼令他丢大脸的庶长子。
薛兆丰既羞愧又颓唐,几欲昏倒。好在他沉得住气,没有露出马脚嫉恨羞愧的表情来,倒叫归宁侯心头火气去了几分。
那厢,海公公举起圣旨:“薛侍卫与世子妃请接旨!”
迎冬兴奋得很,抹掉眼角的泪珠,竟毫无规矩地大喊一声:“都让让,世子、世子妃被你们挡在后面了。”
海公公讥诮的眼神再次叫归宁侯难堪至极,连忙指挥众人分开站,让出一条路来。
他抹了一把脸,兴许今日之后就会传出他苛待嫡子的恶名。
人群安静的针落可闻。
闻檀推着薛泗云缓步上前。
两人眉眼温和带笑,行为举止端庄大方。
不骄,也不躁。
矜贵优雅与周围形成鲜明对比,天生就是一对!
海公公不觉带起笑来:“薛侍卫,陛下有旨,特意恩准你坐着听赏。”
此等隆恩圣眷,羡煞在场众人。
薛兆丰暗暗捏紧拳头,嫉妒地发狂,不甘地跟随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有之子薛泗云,品行端方,才学兼优,深得朕心;
又有幽州闻氏之女闻檀,温婉贤淑,貌若天仙。二人年岁相当,门当户对,实乃天作之合。
封赏世子妃三品诰命,特赏赐玉如意一对,浮光锦十匹,金两箱。钦此。”
这竟然是一道天子赐婚的旨意。
“啊!怎么会……”薛老夫人尖细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
原来是因为昨日大婚传闻传入宫中后,圣人为了维护薛泗云,不惜抬高闻檀身份。
一阵干爽清洌的秋风吹来,薛老夫人才猛然惊醒,后背当场沁出一层冷汗。
她在干什么……
三言两语被激得失了理智,白白忙活一场,孙媳的嫁妆没捞着半分,还因此狠狠得罪了闻家,甚至是——天家。
三品诰命夫人,薛老夫人暗藏嫉恨,也溢出渴望与艳羡。
别家侯府主母都有诰命,偏薛老夫人和儿媳罗氏没有,现在皇上越过她们,独独封赏闻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