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我自己也摆过小摊。”
江天佑没好意思说自己当年是路边摊卖胸罩的。
“那我们两个倒是同道中人了。”
湖心亭茶楼里,两人靠窗相对而坐。高高挑起的竹帘隔绝了外头湖面上蒸腾的热气。从菱花窗望出去,只见满目深绿浅绿,打着伞的游人挤挤挨挨地过桥。
舞台上,坐两位说书先生,一男一女,男的操三弦,女的抱琵琶,正在唱《三笑》。琵琶当心一拨,响起阵阵吴侬软语。
江天佑从小跟着苏州好婆在家附近的书场茶楼听戏,深知其中况味,不由得也摇头晃尾地哼了两句。听到噱处,跟着笑两声。
冯仁拿起茶壶斟茶,江天佑曲起食指和中指在桌上敲了敲当道谢,眼睛却还是放在舞台上。
“我最早在温州跟我族里的叔叔做电池批发生意,后来倒卖电子手表,再后来慢慢做大,去了香港。所以看到小商品市场,不免想到过去的事情。”
听他说起往事,江天佑转过头。
冯仁现在说的这些,他之前都托人打听过。
“有些人一夜暴富之后,恨不得不让人晓得自己过去穷过。冯先生倒是与众不同,倒让人刮目相看了。”
“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说起来,还有些念旧。”
“念旧?”
江天佑不解。
“之前和江老板见了两次面,不过都是夜里,看得不够仔细。现在白天一看……”
冯仁眯起眼睛,轻笑。
“什么?”
江天佑警觉地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心想不会真的被他说准了吧,这老白脸还真的是个屁精,看上自己了。
“江老板和黄先生,其实是亲戚吧?”
冯仁用夹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口中,动作甚是优雅。
“我和谁是亲戚?”
江天佑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和黄老先生啊。”
冯仁老神在在地答。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有这门子亲戚了。”
江天佑翻了个白眼。
他确定了,老白脸不是屁精。
是神经。
“我之前一直奇怪,黄生在香港那么多年,统共两个徒弟。都是大学毕业的名校生,一出社会就被他手把手带着做生意,如今在香港都混得有头有脸。怎么到了上海,突然放低要求,收下贺敏敏了呢?”
“直到我看到了江老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