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刚接过丹方,便借口要去向母亲请安,眨眼间便没了踪影。苏三千则悄无声息地朝着苏澜的住处赶去,他为了昏迷的石丫头,要去看看罪魁祸首苏澜。若她不在,便把无字医书偷回来,自己找给丫头解毒的法子。
夜色如浓稠的墨,沉甸甸地压下来,四周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如怨如慕。苏三千猫着腰,藏身于苏澜住处外的暗影里,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几乎难以察觉。他心里清楚,苏澜身旁的秦雪内力深厚,宛如暗夜独行的孤狼,令人心生寒意。更麻烦的是,秦雪与苏澜整日形影不离,这无疑给苏三千的行动增添了极大的难度。他特意选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暗自忖度,秦雪或许已经回房休息了。
四周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苏三千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确定秦雪不在附近,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暗自庆幸:“真是天助我也。”他紧紧盯着小阁楼,深吸一口气,猫着腰快步跑过去,脚步匆忙却又刻意放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到了小阁楼前,屋内一片漆黑。苏三千小心翼翼地张望了一番,然后踏上楼梯,楼梯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他来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屋内毫无动静,这才缓缓推开门,闪身进去。
屋内,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银白的光影。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书桌上堆满了医书,旁边笔架上的毛笔静静地搁着,药柜散发着木香,柜门半掩着,草药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苏三千很快就明白了,秦雪不在,是因为苏澜在等他。
苏三千刚进屋,就对上了苏澜的目光,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仿佛凝固了。苏三千被这沉默压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尴尬地挤出个笑容:“嘿,你这屋里黑灯瞎火的,不知情的还以为闹鬼了呢。”苏澜神色平静,目光透着清冷与聪慧,轻声说道:“点了灯,你就不会来了。我知道你会为她而来。”
苏三千心中猛地一凛,此刻的他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一想到秦雪随时可能折返,后背就止不住地泛起丝丝凉意。当下他不再遮遮掩掩,目光直直地逼视着苏澜,声音低沉而坚定:“苏澜,别再兜圈子,把石丫头的解药交出来。”
苏澜嘴角微微勾起,那弧度带着几分思索与玩味,语气也放缓了些许:“苏三千,这药的特性你也知晓,我怎会轻易将解药交予他人?”
“你究竟想怎样?”苏三千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石丫头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明白。她是我在这世间最珍视之人,为了救她,我今日势必要拿到解药,不然,那本无字医书我也必须带走。我深信,凭借医书中的知识,定能让石丫头转危为安。”
苏三千心里暗自思量,绝不能让苏澜察觉到自己的慌乱,更不能透露与苏琳合作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心思,尤其是自己不想独自面对苏澜、苏琳、苏清三人的针对,从而打算祸水东引的盘算。
苏澜缓缓转过身,目光与苏三千对视,神色复杂难辨,似被迷雾笼罩:“我也不愿走到这一步。可一旦你与苏琳联手,三房的利益必将遭受重创。如今苏家局势波谲云诡,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三房本就势单力薄,你们的联合,会彻底打破现有的微妙平衡,三房将再无立足之地。我不过是想延缓你们的合作,为三房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
苏三千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仿若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就可以如此不择手段?石丫头从未涉足苏家的纷争,何其无辜,凭什么要承受这些?”
苏澜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语气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无奈:“我何尝愿意如此?但这就是苏家的生存法则,残酷而现实。不过,我可以保证,石丫头不会有性命之忧,这药只是让她暂时陷入昏迷罢了。”
“怎样你才肯交出解药?”苏三千追问道,同时暗自估算着时间,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他在心里不断催促自己,必须尽快从苏澜这里拿到东西然后离开,万一秦雪回来,局面将彻底失控。
“今夜你夜闯我闺阁,还这般理直气壮地索要东西,总得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苏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犹如猎人在审视猎物,“你给了苏琳一份霸王破体丹丹方。苏家上下,包括我和苏清,都对这份丹方垂涎已久,可偏偏你给了苏琳。要知道,你二人之前的恩怨纠葛可不少,这实在让人难以不起疑心。这丹方,会不会暗藏玄机?又或者,你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另有所图?”苏澜紧紧盯着苏三千,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苏三千目光一凛,心跳陡然加快,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但面上仍强装镇定,硬着头皮说道:“那丹方自然是真的,如假包换。霸王破体丹能大幅提升灵力值,有了这丹方,苏琳他们大房就能炼制此丹,实力定会大增。我与苏琳不过是各取所需,她想借丹方壮大势力,我想借她之力救石丫头,在利益面前,以往的恩怨又算得了什么?”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暗自祈祷苏澜千万别识破这假丹方的秘密。
苏澜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怀疑之色,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苏三千,霸王破体丹丹方的珍稀程度,我们都心知肚明。以你和苏琳过往的矛盾,正常情况下,你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将这般重要的东西拱手相送。我猜,这丹方要么来源可疑,要么就是被你动了手脚,故意用来误导苏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