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柳氏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又急切,“那王氏想将谢云烟接回府中,幸好被我拦下了。”
她皱了皱眉,“可那王氏铁了心,又有身孕傍身,怕是迟早还会再提这事,您得早做打算啊。”
谢云裳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谢云烟是王氏的亲生女儿,如今还怀着身孕,王氏怎么可能不想着把女儿接回来,母女俩联手在府中翻云覆雨,甚至找机会将自己赶出谢府。
“柳姨,您不必忧心。”谢云裳神色淡定,语气沉稳,“您只需尽心尽力管好府内大小事务,其他的,我自会处理。我向您保证,一定让您在这府中安稳度日,尽享荣华。”
柳氏听了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大小姐,当初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我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
回忆起往昔,柳氏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时,她不过是一名在风月场所卖唱的歌姬,虽有倾国倾城之貌,却身份低微。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被谢将军看中。可一个歌姬想要嫁入将军府,谈何容易,府中上下一片反对之声。
关键时刻,是谢云裳站了出来,在父亲面前为她据理力争,这才让她得以入府,从此摆脱了卖笑为生的日子。
“小姐,您放心。”柳氏眼神坚定,语气诚恳,“我一定好好管束府中的下人,往后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定会第一时间向您禀报。”
谢云裳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柳氏依旧姣好的面容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柳姨,您这般年轻貌美,若是能再为将军诞下一子,那可就是天大的好事啊。你难道一直都想被王氏压一头吗?”
这话一出,柳氏瞬间明白了谢云裳的意思。如今王氏怀有身孕,若是自己也能生下孩子,凭借孩子,必定能在府中站稳脚跟,得到谢昌全更多的宠爱,到时候,无论是王氏还是谢云烟,都不足为惧。
柳氏脸颊微微一红,轻轻颔首:“大小姐提点的是,我明白了。”
待她离去后,谢云裳轻轻抿了口茶,神色看似漫不经心,话语却透着几分锐利:“最近苏瑶可有什么异样之处?”
芍药忙上前一步,道:“表小姐自打那日回府,便一直郁郁寡欢。本以为她会一直消沉下去,可谁能想到,王氏有孕的消息一传开,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主动跑去伺候王氏了。”
谢云裳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沉默片刻后,冷笑着开口:“我让萧衍假意说找到了那日把我绑去青楼的犯人,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没想到,这一试探,还真让她露出了马脚。”
芍药一听,脸色骤变,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惊惶:“小姐,您是说背后捣鬼的竟是表小姐?这怎么可能呢?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为什么?谢云裳在心底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与苏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平日里相处也算和睦,实在想不通苏瑶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害她,非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芍药坐在一旁,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满心疑惑地嘟囔着:“大小姐,您还帮过他们家呢。之前苏家经济出了大状况,要不是您念着旧情,主动去找老夫人帮忙周旋,他们家指不定得落魄成什么样。可如今呢,他们不但不感激您,怎么还恩将仇报害起您来了?这到底是为啥呀,真是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谢云裳静静地坐,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眼神中透着一丝落寞与恍然。听了芍药的话,她缓缓开口:“还记得之前苏瑶一直想见萧衍一面,想通过我搭上辰王府的线。我想着这种事不妥,便拒绝了她。当时她脸色就不太好看,估计是从那时候就记恨上我了。”
顿了顿,谢云裳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上一世,她死后苏瑶便一直依靠着王氏。现在想来,他们怕是早有勾结,只等着寻个机会将她彻底扳倒。想到前世的悲惨遭遇,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谢云裳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绝不会再让他们轻易地逞。
……
天色阴沉,时不时地刮着大风,上山的路显得异常艰难。
王氏怀胎已有数月,身形略显臃肿,却仍带着一众浩浩荡荡的仆人,以祈福之名来到这尼姑庵,实则是为了看望被禁足在此的谢云烟。
刚到山门口,一个老尼姑拦在门前,她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谦卑,“施主,是来探望谢家二小姐的吧,请跟我来。”
老尼姑引领着王氏穿过蜿蜒的回廊,走向谢云烟的住处。
刚一推开门,一股陈旧破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昏暗无光,家具寥寥无几,皆是破旧不堪,所谓的床铺也不过是铺着简陋被褥的木板,家徒四壁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王氏见状,心中猛地一揪,心疼之情溢于言表,眼眶瞬间泛起了红:“好孩子,你怎么就住在这么破的地方?”
谢云烟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几步冲上前紧紧抱住王氏,泣不成声:“母亲,您可算来看烟儿了,烟儿每日每夜都盼着您,想得好苦啊。”
王氏轻轻拍着谢云烟的背,深深叹了口气,满是疼惜:“好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这是我让人特地给你带的补品,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可得好好补补。”看着谢云烟那张憔悴消瘦,毫无血色的脸,枯黄杂乱如枯草般的头发,王氏心里清楚,女儿在这尼姑庵里定是受尽了折磨。
谢云烟微微摇头,脸上挂着泪,却强扯出一抹笑容:“没事的,母亲,只要能再见到您,吃再多苦都值得。”说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母亲,您带这么多东西太费心了。我这就收拾东西,跟您回家。”
王氏的动作一滞,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嘴唇动了动,却半晌没说出话来。
“母亲,怎么了?”谢云烟察觉到异样,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