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谢云裳带着两名侍从前往西边的小王村。
刚踏入村子,便瞧见集市上熙熙攘攘,不少人在售卖药材。她随意扫了一眼摊位上的药材,心中便有了计较,这些药材的品质与自己药铺里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满脸热情,快步凑了过来,笑着招揽道:“几位一看就是懂行的,这些可都是我今儿早上刚从山上采的,新鲜着呢,您要不仔细瞧瞧?”
谢云裳从袖兜中掏出一个精心包装好的药包,轻轻放在小伙面前,神色平静地问道:“你可曾见过你们村有人卖这种药?”
小伙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摇了摇头说:“我们村子虽说都卖药,但很少能采到这么好的药材。不过有个姓王的人家,他们家人口多,人手也足,偶尔能采到这般成色上佳的药。”
顺着小伙的指引,谢云裳一行人来到了姓王的人家。
刚走进院子,一个身材丰腴的胖大婶就迎了出来。大婶上下打量着谢云裳,见她衣着华贵,身旁还跟着侍从,心里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热情地招呼道:“小姐是来买药的吧?快进来看看,这些都是我们今天早上刚摘的,可新鲜了!”
谢云裳再次掏出之前的药包,神色淡淡:“这些药材你可曾见过?”
胖大婶凑近瞧了瞧,惊讶道:“哎,这不是今日李掌柜收的药材吗?怎么在小姐这儿?”
谢云裳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李掌柜如今在我手下做事,他是替我收药的。今日我特意来看看,是哪户人家能收到这么好的药材。你们除了供应我这边,还供应其他家吗?”
胖大婶连忙摆手,认真地说:“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这种好药材难得,所以只供应一家,就是李掌柜那儿。”
谢云裳心中已然明了,带着众人返回药铺。
刚一入内,谢云裳便听闻店外的吵闹声,心中一紧,赶忙快步走出药铺。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妇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色黑紫,毫无血色,手脚软趴趴地瘫在一旁,陷入了深度昏迷,一看就是中毒颇深,而旁边站着男子是妇人的丈夫,此时正在店中怒骂。
谢云裳心里清楚,自家店中的药材,皆是自己精挑细选,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控,绝不可能出现问题,那大概率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存心刁难。
若是这事发生在别处,谢云裳或许还会考虑明哲保身,不愿强出风头。
可这是在自家药铺门口闹事,关乎药铺声誉,她绝不能坐视不理!念及此处,谢云裳莲步轻移,快速走上前去,声音清脆又温和:“这位大哥,先别着急,我自幼研习医术,略通一二,能否让我先查看下夫人的情况?”
赵虎此刻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了主意,眼眶泛红,布满血丝,听到有人主动帮忙,尽管心里半信半疑,但也顾不上许多,“姑娘,我已经请了许多的名医都束手无策,查不出来是什么症状,若是你能看出来,那真是太好了。”
谢云裳她俯下身,凑近仔细查看赵虎夫人的症状,从面色、舌苔到脉搏,一处都不放过,她心中渐渐有了判断。就在她刚要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断时,人群中猛地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能治这个病!”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长袍,头戴黑色方巾的男人,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人正是钱贵,在燕城小有名气的济世堂大夫。
众人一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竟然是济世堂的钱大夫!”
“太好了,赵夫人这下有救了!”
在燕城,钱大夫的名声响亮,寻常人家即便出重金,都不一定能请得动他,可今天他竟主动现身,众人都觉得赵夫人的命算是保住了。
赵虎一听是钱大夫,眼睛里燃起了希望的光,忙不迭地从兜里掏出一袋银子,双手递到钱大夫手中,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钱大夫,您可算来了,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求求您了,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钱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假意推辞了两下,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我不能要,你就捐给济世堂吧,就当是做好事积德了。”
说完,钱贵转头看向谢云裳,眼中满是不屑,语气不善地嘲讽道:“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别在这儿添乱了,还是让我来吧。”
谢云裳心中冷笑一声,心想且看这老大夫能耍出什么花样,赵夫人中的毒极为罕见,可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诊断出来的。
钱贵大摇大摆地走到床边,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搭了搭脉,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啧啧”声,随后大声说道:“你家夫人啊,是不小心吃错了药,有人把何首乌当成乌头了吧?乌头可是有剧毒的!”
赵虎一听这话,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转头恶狠狠地看向旁边药铺的掌柜和伙计,眼睛瞪得像铜铃:“我夫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整个药铺陪葬!连药都能开错,还当什么大夫?”
掌柜和小伙计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直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赵虎又一脸焦急地转向钱贵,求救似的问道:“大夫,可还有什么医救的法子?”
钱贵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所幸服用的剂量不多,先取盐水催吐,再按照我开的药方服药,便能药到病除。”
谢云裳在一旁看着钱贵的一举一动,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暗叫不好。
她心里清楚,钱贵的治疗方法完全错误,如果真按照他说的做,赵虎夫人恐怕病情会加重。
谢云裳不再犹豫,柳眉倒竖,大声喝道:“且慢!你这方法不对,若是这般治疗,只会害了这位夫人!”
钱贵听到这话,顿时恼羞成怒,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盯着谢云裳,吼道:“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医术?别在这儿捣乱!”
谢云裳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反驳道:“这根本就不是乌头中毒的征兆。一般乌头中毒,会头晕、恶心、四肢发麻无力,可这位夫人的症状却是脸色黝黑、口吐白沫,这明显不是乌头中毒。”
周围的一些懂医术的人听了谢云裳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谢云裳接着说道:“治病救人岂容儿戏?我虽为女子,但自幼研习医术,对各类病症也颇有心得。今日我便要看看,是你的歪门邪道有用,还是我的医术有效。”
说罢,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果断上前,先是熟练的施针,稳定住赵虎夫人的病情,随后又迅速根据症状开出了一剂药方,高声吩咐道:“快去,按我的方子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