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杏花一边往灶坑里添柴火,一边看着另一边忙碌的曾水儿,由衷的说:“二嫂,今个儿多亏你,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我家傅辉将来如果娶不到好人家的媳妇,我得后悔死!”
曾水儿将锅重新用清水刷了,锅里添上凉水,盖上锅盖,将炉膛里的灰扒出来扫到簸箕里,拽过一些软硬柴火,这才开始烧火。
见孙杏花有意交好,不管她是真的假的,她都很高兴,便也真诚的说:“他三婶儿,我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是我听说这是朝廷律法规定的,婆家不能花媳妇的嫁妆,如果真的花了,被人一告一个准儿,我是娘家没人了,要是我有个弟弟或者哥哥,知道了傅家人打我嫁妆的主意,真的去衙门告了,那衙门一定得受理,可能还要罚婆家钱呢,到时钱财损失还是小事,傅家丢人那可是大事,一个家族要是毁了名声,那还有啥前途?后代子孙都要受连累,娶媳妇、嫁闺女,都要受影响,谁家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家结亲,你说是不是?”
她还有更深一层的没有说,傅天佑如果进入仕途,有个这样名声尽毁的家族,就别想更进一步了,上一世他就是受了家族的连累,不管政绩有多突出,多受百姓拥护,都没有升上去。
当然,得罪人是主要原因,但家族里的人不停地给他惹祸,也是占了一方面。
因此,既然这一世她还是嫁进傅家,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傅家再次跌进深渊,爬都爬不出来,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在曾水儿、孙杏花俩妯娌烧热水时,傅天明也带着儿子傅辉进了二哥的房间。
“二哥!”
“嗯,坐吧。”
兄弟俩随意的坐在炕沿上,傅辉却早就蹬掉了脚上的鞋子,吭哧吭哧就往炕上爬,嘴里不住地喊着:“大姐!二哥!”
傅家的孩子是三房在一起排的序齿,傅山是家里男孩的老大,自然是大哥,傅蕊是女孩的老大,孩子们除了傅山都叫大姐,傅笙是男孩里的老二,傅花是女孩老二,傅林是男孩老三,傅辉眼下最小,是男孩里的老四。
傅蕊很有大姐姐的样子,见傅辉爬不上来,赶紧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拽上了炕,三个孩子很快就玩在了一起,玩起了丢石子的游戏。
临睡前,如果不是太困,傅辉每天都要过来玩一会儿,三个孩子也相处的很好。
傅天明没有管儿子,他坐在炕沿上晃荡着两条大长腿,看着油灯里跳跃的火苗出了一会儿神,这才关心的问:“二哥,有信儿没?朝廷啥时候儿开科举?二哥是咋打算的?”
这个二哥从小就是他的噩梦,不论干啥都比他强,父亲和二叔在人前夸奖的从来都是二哥,他虽然倾尽全力追赶,脑瓜也自认为很聪明,不输任何人,但却在读书上败给了二哥,导致最后只有二哥考上了童生,他却从小因为读书不行,被大人们宣告退出了读书科举之路。
让他不甘的是,二哥读书行也就算了,地里山里的活计也干的很溜,力气也很大,就连大哥也干不过他,简直就不给人留活路。
说实话,二哥这几年不顺当,他背地里没少解气,认为上天还是公平的,不能所有的优点都给一个人,虽然这不厚道,作为亲兄弟不该有这么龌龊的心思,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