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猛的站起身,咖啡杯翻倒,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像极了案发现场的血迹。温柔迅速抽出纸巾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走吧。”她抓起外套,发梢掠过李睿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灯光透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扭曲成追捕恶魔的猎手。
咖啡店的爵士乐仍在继续,却无人再听。桌上,那杯未喝完的拿铁渐渐冷却,奶泡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
警车急刹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刺耳的刹车声惊飞了树梢上的乌鸦。实习警员小王踉跄着跳下车,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腐臭味,像烂掉的水果混着铁锈的气息。
“戴上口罩。”李睿递过一个N95,眼神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小王接过口罩时,手指微微发抖,指节泛白。
案发现场的门帘在晨风中轻轻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小王跟在温柔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当他跨过门槛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穿透口罩直冲鼻腔。他的胃部猛地抽搐,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攥紧。
尸体仰面倒在血泊中,头颅像被砸碎的西瓜,脑浆和血迹在地板上凝结成诡异的图案。小王感觉喉咙发紧,唾液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他转身想往外跑,却被门槛绊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呕——”
他趴在院子的泥地上剧烈呕吐,早餐的豆浆油条混着胃酸溅在警服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他看见李睿蹲在尸体旁,手法娴熟地检查伤口,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具教学用的解剖标本。
“第一次都这样。”温柔递来一瓶矿泉水,声音里带着安抚,“去车里休息会儿。”
小王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嘴。晨光中,他看见自己的呕吐物里混着一丝血色——不知是牙龈出血,还是心理作用。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口罩,颤抖着双腿走向屋内。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躲闪,而是死死盯着那具尸体,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画面刻进记忆里。
李睿和温柔结束现场勘查,面色沉重地走到雷辰身边,说道:“老龄女性死者,尸体用毯子覆盖,尸体左手指上有毛发,两个年轻女性尸体均用床单覆盖,上有大量血迹及少量毛发。”
“两名女孩体内均检出了少量米青子。”李睿说道。
温柔继续说道:“从死者的伤痕来看,他们均遭受过钝器击打,应该还是那把八棱锤。”
雷辰咬牙切齿道:“太可恶了!这个畜生……”
李睿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伤口确实是八棱锤造成的,但未必就是同一把。”
“难道有两个凶手?”戚薇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李睿解释道,“如果我是凶手,每作一次案,就会把作案工具扔掉,然后准备作案时再重新购买。毕竟带着一把带血的榔头,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没错,这种榔头在五金店随处可见,不好查。”雷辰点头道。
“凶手已经欠下多条人命,他对鲜血迸溅的场面和受害人临死前痛苦的表情已经毫无感觉。”李睿继续说道,“他每天要做的就是两件事,一是寻找作案的机会,二是躲避抓捕。所以,我们如果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追查,永远也追不上他。”
“那我们该怎么办?”雷辰问道。
“了解对手、成为对手、打败对手。”李睿回答道。
“怎么了解?”雷辰问道。
李睿摇了摇头,“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对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