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法医这是怎么了?”戚薇吓了一跳。
雷辰看向窗外的李睿,说道:“晕车了呗。”
“啊?”戚薇难以置信,“李法医还晕车啊?”
“人在精神压力过大的时候,身体机能就会下降,确实容易晕车。”雷辰说道,“说白了就是累的。”
温柔举着伞追下来,伞面被山风掀得噼啪作响。她的手刚要碰到李睿后背,忽然瞥见他后颈处一道淡粉色疤痕——三年前爆炸案留下的印记,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条僵死的蜈蚣。
“给。”她递上保温杯,看着李睿颤抖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杯盖,“要不然现场那边你就……”
“死者在等我们。”李睿灌下一大口苦茶,被雨水浸透的白大褂紧贴着脊梁。
转过第九个急弯时,他看见下方的山路蜿蜒盘绕,犹如大蟒蛇在山间穿梭。
邸家村此时已近在眼前。小山村如诗如画,每一处景色都诉说着大自然的温柔与浪漫。山峦叠翠,溪水潺潺,宛如画中游。
雷辰在一处农舍前停了下来。它孤零零的立在山坳里,褪色的春联在风雨中飘摇,像两道未愈的伤口。
李睿面色惨白,但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车门把手上。
打开车门,雨点打在脸上生疼,但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农房里那抹微弱的灯光。
那里,一个扭曲的灵魂正在等待救赎——或者毁灭。
“小心点,“温柔拉住他的衣角,“路滑。”
李睿回头看了她一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没事,我撑得住。”
现场勘查灯将堂屋照得惨白。
“雷队,你们来了?”分局法医已经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察,“据我们初步侦查,歹徒作案手法娴熟,手段残忍,作案目标选的是一处没有围墙的农户,现场有大量翻动的迹象。”
李睿在门槛前驻足,医用口罩遮不住浓重的血腥气。女主人头北脚南,尸体呈仰卧位,上半身被一绿色毛毯盖着,双腿分开垂向地面,双脚着地,双腿间地面上有一双粉红色塑料凉鞋。十四岁的刘菲菲仰面倒在床上,碎花连衣裙被掀到腰间,右手指甲全部外翻,木地板上有五道带血的抓痕。
“尸体遭受过侵犯,应该不止一次。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他的声音在防护服里发闷,“凶手离开时雨还没停,鞋印应该……”
话音未落,窗外炸响惊雷。
闪电照亮后院泥地上的脚印——43码胶底劳保鞋,前掌花纹呈锯齿状。
温柔蹲在男孩尸体旁,棉签轻轻划过他青紫的嘴角:“口腔黏膜有严重破损,疑似被钝物撬开过。”
她的手套忽然顿住,“等等,后槽牙内侧有异物。”
李睿的镊子在冷光下微微发颤。
当4枚带血的硬币从孩子口中取出时,他再也忍不住了,“禽兽!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