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师兄,大院首有请!”
临渊仙顶的洞府外,六七名蓝衣道徒聚拢,两名红衣真传领衔。
等待了许久,那洞府前的禁制才【啵】的一下熄灭,只见一位身着麻布兜袍的青年缓缓走出。
就在后方那头犹如丹朱般鲜艳的虬龙想要跟上来时,那青年抬手,又将禁制开启,将那尊庞大的丹虬关在了里面。
“昂!”
龙吟之声在临渊仙顶响起,丹虬早已经与黎卿签订了五驭之契,二者心意相通,它怎会感受不到黎卿那挣扎的内心?
它想出来陪着黎卿!
“乖,我很快就回来。”
黎卿脚步一顿,侧身朝着“烛”摇了摇手,紧跟着那诸道天南道徒,往临渊仙顶而去。
诸道徒亦是心惊,怎料到这位师兄居然还豢养了一头纯血的龙种?
但诸多道徒一想到这位师兄的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鬼郎-黎卿!
这是有着厉鬼缠身,稍一旦失控就会在轻易间造成鬼祸大灾的鬼郎君!
而今日,天南刺史府,临渊四院,白骨道皆汇聚一堂,为的便是此事。
这诸多道徒引着黎卿回到前山,就这般无声的朝着祖师堂中去!
快要接近那正殿之时,有一尊紫袍道人矗立在那路旁,索视着诸道。
直至黎卿随着诸道徒走近这紫袍女冠的身侧时,她说话了:
“黎卿!你还记得你修的《南斗延生经》是谁为你批的注吧?”
“老头是站在你身边的!”
只见白清烨双手抱胸,拦在祖师堂外,直愣愣的将那白尨大院首的话大声转述了出来。
可此处到底离那正殿都没几步路了,这般护短的警告,落到的还不是殿中那府都大小官吏与那白骨道人们的耳中?
黎卿抬起眸来,却是颇为惊讶的与那女冠对视了一眼,他印象中,这位院首一直以来可是颇为厌恶他的啊!
亦未多言,黎卿只是平静的与那女冠视线交错了一瞬,随着诸道直接步上台阶,入了大殿。
临渊仙顶之上,晨钟敲响。
“禀祖师,黎师弟来了。”
一名红衣真传缓步上前,朝着最上方主座上的道人稽首相拜。
尹祖环视殿中诸君,抬手微指,黎卿也就随着众人的步伐入得了殿前。
说实话,黎卿很讨厌这种落于俗套的形式。
若是那柳州城中都是修士,那死了也就死了,黎卿不会有半分的负罪感。
可那是凡人,黎卿只觉得自家还是有了那么一瞬的惭愧。
人总是要正视自己的内心的!
就在迈入那正殿的一瞬,黎卿甚至也想过他就是当场引动那冥书鬼箓,求助鬼母出手,这仙顶上下又有几人挡得住他?又真有几人能判决他?
善念与恶念交织!
可鬼母暴乱又能如何,白骨道人未必能死尽,府都刺史未必退让,临渊山可能才是那个损失最大的……
顶着诸多杂念,黎卿一步迈入了正殿中。
抬眸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尹祖,他高坐在那主座之上,见得黎卿望来,温和一笑。
在那右面的最高座上,是一位官袍老叟,黎卿识得此人,天南府魏刺史,他的身后则是大大小小的红袍官吏七八位。
左面是一群陌生的道人,黎卿对那阴晦之气并不陌生。
恐怕,这就是岭南的白骨道人了!
黎卿双眸微眯,不落声色地瞥那最高处的络腮壮汉和美貌女子一眼,下一瞬,他的眸光立刻掩下。
那是,很恐怖的存在!
“这小郎君,果然是棵好苗子啊。”
“尹道友不如将这小郎君赠予妾身作弟子了,妾身定然拼了毕生所学,助他控御百鬼,再不教这般祸事儿发生!”
上首的白骨夫人一见那青年,着实是喜爱,竟是厚着面皮向尹祖讨要了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重了那黎卿,还是单纯的调笑呢?
尹祖摇头笑而不语,那大院首白尨则是脸色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你想得倒挺美!
见天南观中无人接话,那白骨道的尊魂老祖也无甚耐心,右手一挥,原本立于他身前听令的白骨道道主立时也下了场中,与黎卿并肩而立,静待着魏刺史的审判。
那柳黄州大祸的两位参与者算是都在场中了。
白骨道的鬼道人已死,但来了个白骨道的道主顶位,也算是有诚意了吧?
“在下赵元衣,忝为白骨道主!”
白骨道主-赵元衣率先朝着殿中诸方拱了拱手,且将事情原委开始透露。
鬼道人原是白骨道的二长老,因追溯一名岭南鬼神而横跨二府,直抵天南府。
那岭南鬼神原为一画皮女,曾取了白骨道数名女修的人皮,上了通缉榜,后躲到了柳黄州,化名为王府夫人。
“私以为是那天南观-黎卿横插一脚,抢了鬼道人的猎物。再因身上怀揣的厉鬼显露,让那鬼道人起了贪欲,二者生死搏杀,以至于有如此之祸?”
那赵元衣拱手相拜,却是将罪责推类于二者搏杀。
白尨大院首可是个暴脾气,见这混账如此明目张胆的胡扯,拾起案上的茶杯便是用力一击砸向那赵元衣的脑袋,【砰】地一声,打在他那护体神光之上,再碎裂在地……
“好你的野道人。”
“信口雌黄!”
“那鬼道人先掣万魂幡,以怨魂法域围困柳黄州,不顾法度,其罪一。”
“相隔数十里,一击神光袭在黎卿身上,使其重创,身周厉鬼失控,其罪二。”
“与鬼母厮杀,酿成鬼祸,其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