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绫梅到底是真的不想她死,还是怕她继续抵死不认,夜长梦多,局势被她翻盘?
估计两者都有,后者因素更多。
现在越狱,虽然救的是她,但是最大获利者,是定王。
*
两个狱卒押着林月娇到了刑房。
看着地上鲜血淋漓的林雪澜等人,林月娇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于致垣,这些板子,她都记下了。
“林月娇,勾结万火教谋反,你招不招?”于致垣喝问。
林月娇冷漠说道,“大人明察,我是无辜的。”
“这是你大伯二伯还有两个堂兄的指证,他们都招供,你和逆党勾结。”于致垣将那几份证词摆在林月娇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劝你还是认罪,大家都少受点罪。”
“不过是屈打成招,这些旁证,你尽管可以呈交皇上御览。”林月娇说道。
于致垣点头,“你放心,我会上呈的。但是这些旁证似乎有点少,没什么说服力。没关系,那我继续审。林雪澜是你的堂妹,她已经被打了五十大板,但她就是不肯招,怎么办呢?来人,给我继续打!”
“是。”两个差役领命。
林月娇脸色冰冷,“于致垣,你敢!”
“林月娇,你当你还是世子妃吗?我有什么不敢。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咱们世子妃心疼,愿意坦白从宽为止。”于致垣阴冷说道。
林月娇这下全明白了。
“澜儿。”林月娇拳头攥紧,指甲都掐进肉里,清冷的眸光狠戾。
于致垣,马绫梅,可恨!
林雪澜本就已经被打的半残,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惨白着脸说道,“嫡姐,我不要紧,你不能认啊,你认就完了,林家就完了,不能认,不能……”
啪!
林月娇咬牙,眼眶通红。
于致垣看向林月娇,“你要是不想你的堂妹继续受罪,那就坦白从宽。你好,我也好。当然你要是真的这么狠心,看着你妹妹被打死都无动于衷,那,就随你。”
“于致垣,你的所为,我记下了。林家还没有定罪,你真的敢把人打死?”林月娇声音冰冷,心底的怒火几乎把理智淹没。
但是林月娇知道,自己要镇定。
“打死人确实要担干系,但是林月娇,我是建安王的嫡孙,就算我真的失手打死一个民女,那又如何?最多是被罢官,难道还能抓我入狱不成。这个罪,我于致垣认了。但是林月娇,你能眼睁睁看着你堂妹被打死吗?”于致垣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妨我们打个赌,你就看我敢不敢打死她?”
以于致垣的身份,审讯罪犯的时候打死一个民女,还真的罪不至死。
“怎么?你不信,好啊,传我命令,只要林月娇不招,就给我狠狠打,打死为止!”于致垣说道。
林月娇忍不住了,“等一下!”
“月娇你不能认啊,澜儿她就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能认!”老太君连忙冲上来说道。
林雪澜虚弱说道,“嫡姐,祖母说得对。不能认,我死,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一个人死,还是林家所有人死,孰轻孰重,嫡姐你不能认……”
“还真是姐妹情深,那行,继续打。”于致垣见林月娇的神色,心底笃定了,胸有成竹说道。
林月娇攥紧拳头,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反而语气格外平静,“澜儿,没有孰轻孰重,都一样的重要。我顾不了以后,只能顾眼前。于致垣,你不用打了,我招供。”
“不行!嫡姐你招供我宁肯现在就死!”林雪澜一听这话急了,她已经没了力气爬起来,就这么仰起头往下砸,砰地一声嗑在坚硬的地板上。
“澜儿!”林月娇浑身一片冰冷,猛地冲到林雪澜面前,手捂着她额前的鲜血,又怒又惊,“大夫!快叫大夫!来人啊叫大夫!”
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林雪澜这么刚烈,宁死也不愿林月娇受威胁。
“这……”于致垣懵了。
马绫梅叹了口气,“以头抢地,怕是活不成了。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叫赛神医!去找赛神医!”林月娇盯着于致垣。
于致垣一噎,我去,你个囚犯还这么嚣张?
“去请赛华佗吧,就说是林月娇叫的,他会过来。”马绫梅同情看了林雪澜一眼,说道。
一刻钟后,赛华佗匆匆赶来了,一看林雪澜那样子,脸色一变:“这,这怎么伤到头了,这么严重怕是已经不行了……”
林月娇的眼眶早已经通红,泪如雨下,“神医,澜儿还有一口气,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求你救救她!”
“这个,老夫可不敢保证啊……”赛华佗手把上脉,连忙在她身上扎了几根针说道,“她伤的太重了,本就失血过多,又伤到头部,我只能先带她回去,能不能救活,那就难说了……”
连赛神医都没把握,林月娇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但还是诚恳地给赛华佗行了一个大礼,“请神医尽力救治,谢谢您!”
“世子妃客气了,当不得这么大的礼,林姑娘我就带走了。”赛华佗说道。
于致垣伸手一拦,“等等,这是犯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于致垣,澜儿死在牢里,你的刑部侍郎位置就坐到头了。澜儿要是能救活,你就没事。”林月娇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即便澜儿真有什么不测,死在外面,和死在里面,区别你知道。”
要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希望林雪澜死了,让于致垣倒霉。
于致垣一想也明白了,打了一句官腔,“既然犯人性命垂危,本大人仁心,准许你出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