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你的护身符借我一观。”暮潇伸出手来,望向江安语脖子上的红绳。
“如今你的神魂已稳固许多,红布包里是一个破魔驱邪的箭头,与我旧缘颇深,你又一直戴着它,若你静下心来,我应该感受得到。”
没有,没戴。江安语本不想理她,听了这话不由得抬头看她,盯着她。
“什么旧缘?”
暮潇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红布刮过江安语的锁骨,被对方的指尖挑了起来,轻轻勾到暮潇面前。
她单手快速结印,隔着薄薄一层布,里面的金属在微微发烫。
“知道了。”
江安语没好气地白一眼,夺了回来,塞进衣服领子。
在胸口热热的暖暖的,好像谁的体温。
……
夜晚内院的巡逻比白天还多些,三人各显神通找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锁得紧紧。
江安语往床上朱红的阵法上一躺,整个人都陷入了柔软的床褥里。
一开始睡的没感觉,大约过了零点,内院的中心会议室点起了一根根白色蜡烛,照亮了地上一个小小的阵法,阵法笔画简单呈血黑色,像蛛网一样朝四处延伸,竟活过来一般慢慢隆起脉络一样的纹路。
一个穿着蓝袍协会制服的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
“郭大师,代表让我来问怎么样了?”
有个白胡子老头在控阵,闻言眼皮也没抬:
“放心吧,有老头子在这里看着,它也只能是个单向通路。必不会叫小鬼出来害人。”
一座座小房间中,朱红的阵法隐有血色蠕动,也生成蛛网纵横的小脉络。
睡在其中一间房的江安语感觉灵台剧颤,神魂也随之剥离,跟着一片邪风荡了起来。
她好像看到了酒店的顶部,看到了停车场整齐排列的一辆辆公交大巴,飘啊飘,飘到一片考古的坑坑洼洼的山丘中,那里荒无人烟,挖掘工具也废弃了,和七零八落的树木一样散得东倒西歪。
最大的一片铲出来的平台,露出一截琉璃一样的顶,但凿出来的豁口喷出来酸一样的液体,将四周的黄土都腐蚀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当然,也许这些都是她的想象,在梦和清醒的边界游离,她也分不清晰。
总之,当江安语睁开眼,她就有了意识,像是被定点传送到了某个地下,没有视觉,没有触觉,到处黑漆漆的一片死寂。但她能感觉到这片空间的左边有个出口,风呼呼吹得她发梢在晃。
江安语摸着凹凸不平的土墙发力,才发现自己四肢极度不协调,抖动半天勉强站起来。
墙壁上有一个铜管样的金属烛台,蜡烛粗短烛泪细腻如鱼鳞,略施小计指头都快挫冒火星了,才把它点着,一看竟是个鲛人烛。
墓主人大气呀!
借着烛光可以看出如今她身在一个四面见方的耳室,中间堆着一些陪葬品。还不待细细打量,微弱的光也让江安语发现了她头顶有东西,像个巨大的怪物,余光能瞥见长长吊起的尾巴。
“……”
江安语被吓得卡了一下壳,一点一点扬起脖颈向上看去。
一滴一滴粘稠的液体顺势滴下,刚好滴到她的鼻梁上,散发着腐蚀性的腥臭。一条很长的青紫色的舌头也随之二来,像在探嗅。
舌头用力一弯,江安语能看到僵死的肉里有微露的青筋支撑,撑开绷紧,在她头发上卷了一圈。
舌头的本体浑身长满了长长的黑毛,黏糊糊湿哒哒的偶尔会滴下不明液滴,比她大了三倍。
仿若舌尖上的美味江安语:睁眼就是死吗?运气这么背的吗?
因为猎物的一动不动,长舌头开始困惑,从卷刮状态又变回了探嗅,似乎很是疑惑。
湿答答而黢黑油亮的黑毛垂下下来,慢慢将江安语整个人罩了进去。
她还没有死,但眼下这个情况,她也只能装死。
黑毛真的很长,近距离接触质感极像人的头发,这一发现让江安语毛骨悚然。
黑发中,有一张不像脸的白面皮,布满血丝的眼球和舌头一样,都是掉出来的。它在江安语面前转一圈,白眼球中间一点黑色的小瞳,像是在看人。
江安语不敢呼吸不敢动,被舌头卷被头发缠被眼球撞到鼻下,这么个情况,确实很难忍得住。
不过很快就发现,她多虑了。
她根本就没有呼吸,怪物确认了一会儿,不甘心地挪开了。头发如潮水退去,缩回了天花板上。
江安语等了好一会儿,不知谁对她的冲击大一点。
她不止没有呼吸,张了张嘴更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她并不觉得呼吸困难。
为了搞清楚现状,江安语开始极其小心的、认真仔细地打量“自己”。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