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以伞作剑长刺而去,将两个娃娃挑飞。轻薄的伞面飞速旋转如一朵绽放的白花悬在头顶,扑上来的玩偶娃娃就这么被挡在外, 撑开了她们往外逃的路。
“走!”
草丛被踩陷, 树枝被弯折, 谁也顾不得身上脚下, 狼狈的像山洞里出来的泥猴子。
对江安语有“雏鸟情节”的田凌雪跑得最慢, 跌跌撞撞间手不小心捞到江安语胸前,立马疼得她呲牙咧嘴:
“啊!什么东西烫我一下!”
正主还未作答, 田凌雪倒是自己先看了个仔细:
“你胸前挂的什么红布包,怎么这么土啊?”
江安语挑眉,提着她继续往前走:“你都怕的不行了,还有心情欣赏这个呢?”
田凌雪认为时尚的审美当然神圣不可侵犯, 但她回头看一眼,乌泱泱的鬼娃娃像潮水般涌过来,觉得晚点再说也不是不行。
玩偶们进攻极快, 一个捉迷藏被玩成了鬼进村大扫荡, 很快那些蹦得快的就追上了她们。
江安语伸手向天感受海风的湿度, 积蓄了一会儿, 掌心掴下,一小块阴云在头顶聚集。
“低下头, 快跑!”
断了线的珠子开始砸落到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形成了一道道,像密集的箭雨嗖嗖而下,被淋湿的玩偶就像灌了水一般行动越来越迟缓,离得最近的塑料娃娃甚至被凝成冰的水箭射了个对穿。
争取下来的时间够她们跑一大截的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华荫不知为何摔了个狠的,差点被一个狗娃娃抓住,走路都不利索了。
越急越怕出错,江安语指挥大家两两替换扶着华荫前进,这给她们累够呛,最后还是找了一颗巨大的大树稍作歇息。
华荫惊魂未定,还未坐下就控诉方琳娜:
“对不起你们,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边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太熟悉了,我正害怕呢,方琳娜推了我一下,这才摔了过去。”
“你放屁!谁推你了?我再怎么下作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推你!”方琳娜当即炸毛,指着她鼻子骂,“明明是你自己精神恍惚摔倒了,别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赖到我头上!”
但尽管方琳娜再三表示绝不是她,两人之间还是吵了起来,濒临决裂。
华荫:“那我不要跟你一起逃,谁敢单独跟你在一起?我还要我的小命呢!”
方琳娜:“稀罕!”
田凌雪头疼:“哎呀你们别吵了!”
华荫想起了江安语刚刚那一手,不敢直呼对方姓名,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江大师……您是龙王吧?只有龙王才能降雨……您说……”
“呵呵,真没见识,很多道行深的道友也可以借用天地之力。”
方琳娜虽然嘴上吐槽,但眼睛还是诚实而敬畏地看了过去,连她之前以为的那把破烂道具伞都瞬间晋升为极品法宝镶上了金,恨不得摸摸它的边边沾点仙气。
三双透亮的眼睛同时盯着江安语。
江安语:……
又给我出难题,这届队友是真难带……
“要不分开跑吧。”
“我不要跟你(龙王)分开!”三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
“……那就忍一下吧。”
方琳娜、华荫面上不敢说什么了,但丰富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她们抓狂的内心。其他的,如果真的能回去……秋后算账不迟。
现在也没有供华荫休养的条件,江安语还是让她和方琳娜走在前,自己断后。
凉风飒飒,树叶凋零。三更了,已经听不到任何虫鸣蛙语,只有她们凌乱的脚步和呼吸声。腐植塌陷,呜呜兽吼若隐若现从天罗伞传出,越来越暴躁,一个轻飘飘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如影随形地地贴在耳边。
“方琳娜……”
“方琳娜……”
“方琳娜……”
方琳娜被吓得小鸡一缩,战战兢兢:“……是……谁?”
“什什么东西……别别别!别过来!我不认识你!别过来!”
说完她下意识地从包里掏东西,只掏出来一瓶防狼喷雾。
黑暗的叶层间传出了女人越加凄厉的声音:
“方琳娜……华荫……是我啊……”
闻言两人皆脸色一变,江安语按住她们,抬起手电筒扫了一下远方,蒙蒙雾气飘过,有星点反光。
——那是玻璃或者扣子的眼珠子。
这些龟孙儿还懂得发出信号,摇人包抄之术呢?是读了孙子兵法吗?
江安语见到一个模糊却娉婷的女子身影隐隐浮现在树林之间,暗叫不好。
“散开!我们快散开。”
方琳娜和华荫调转方向,直直朝西跑去,田凌雪本想跟着,又见江安语朝东方那个“女人”去了,心中害怕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