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温溪捂着唇轻咳几声,低低道:“没事。”
他抬眸看向宴决,房间关着窗半拉着窗帘,外面天色彻底阴沉下来,屋子里光线灰暗,男人就站在窗边阴影里,看不清神色,透白光的窗帘里,有一个形状奇怪黑漆的物体正朝着宴决方向伸去。
温溪愣了下,循着记忆伸手摸到了进门处墙上的开关,啪嗒,灯光大亮,冷白的灯光让狭小房间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母亲用过的小床和桌子早就被打砸扔掉,地面七倒八歪的躺着一堆空子板,很空荡。
情理之中的画面,但就算有过心理准备,温溪心脏还是不免触景生情的猛烈收缩。
北方天黑的很快,客厅里开着一盏暖黄的灯,在四周天色的压迫下,透着些许枯黄的晦暗。
凌冽的穿堂风不仅吹乱了满地的纸板,也掀开了温溪的帽兜,黑发凌乱的后撩着,露出苍白病恹的容颜,精致小巧的小痣失魂落魄的躺在鼻尖,站在逼仄房间的门口。
这瞬间,宴决代入在卧病在床燕一黎的视角,看着身形单薄的温溪身上压着一座山。
“温溪。”宴决滚动了下喉头,低哑开口。
温溪看着宴决的脸,微微愣怔,回忆里母亲瘦骨嶙峋的病容逐渐被男人冷清关切的神色替换,他垂了垂眼皮,抬脚踩着满地散落的纸板,走到了宴决面前。
“什么都没有了。”温溪忽然说。
温溪抬头眼圈深红一片,狐狸眼失去光彩,此刻流露着悔恨、忧郁、痛苦以及无能为力的迷茫,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困着他。
“妈妈的东西都没有了。”
“宴决,死亡和遗忘真的好可怕,什么都没有了。”
当时离开永宁镇太匆忙,除了和温苒生活的必需品,温溪只有余力带走一本相册,除此之外,一切都被舍弃在这座不得不卖出去的房子。
燕一黎的生前东西都被清理掉了,能证明这个普通平凡女人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的遗物实在是太少了,除了藏宿舍储物柜最底层的相册,埋在村后墓地的骨灰。
这个世界会爱燕一黎就只剩温溪和温苒两人了,而现在,温苒也被他弄丢了,生死未卜。
宴决呼吸慕然顿住,他注视着温溪的病恹的脸,喉头不自然的剧烈滚动着,喉咙翻涌着血腥味,静静对视片刻,哑声说:“温溪,妈妈不会计较这些,只要你和苒苒还记得她,她就会开心的。”
温溪呼吸变得急促,他感觉自己落入温暖的怀抱。
“温温,认识你后,我也多了一位新妈妈,我会和你一起思念她的。”
“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妈妈都会为你骄傲的。她希望你向前看的。”
过了很久,温溪轻声问:“我也算是妈妈的遗物吗?”
宴决抬手摸着温溪发凉的脸颊,垂了垂头,收紧拥抱的双臂,低声说:“你是,温苒是,爱也是。”
窗外狂风依旧肆虐,但男人靠在耳边冷静的低喃湮灭了一切。
冷风拍打玻璃窗摩擦出巨大的呜咽,温溪紧紧抓着宴决衣摆,玻璃窗上倒映着拥抱的倒影。
宴决抚摸着怀里人微微发抖单薄的后背,听到温溪无措又激动的哽咽,“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好了。”
”宴决…幸好我活下来了呢。”
第80章 住在永宁
第八十章
宴决缄默着没有作答, 温溪感觉耳侧被细密亲吻着,抚摸后背的手伸往下方,高大的身躯将他完完全全笼罩, 两双手* 搂住他的腰, 不断收紧、身体契合。
四周呼啸的狂风逐渐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响在耳侧。
温溪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眼角,指腹有一点点湿漉,他揉了下手指,把脸埋在宴决胸口蹭了蹭。宴决感受到他的小动作, 侧耳亲了亲少年耳尖, 微微凉的触感, “温溪是在偷偷擦眼泪吗?”
男人呼吸出口的温热气息呼在耳朵上, 冷热交融, 有种痒痒的酥麻感,被抓住的温溪动作一僵, 然后明目张胆的在宴决怀里蹭着脸,圆滚滚脑袋正好抵着宴决下颌,胡乱晃着,发丝变得更加凌乱。
“有你真好。”温溪抬起头, 声音低低的,“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他仰着头整个脑袋被后帽兜和凌乱蓬松的头发包裹着,露出一张微绷紧的脸蛋, 薄唇抿着。
宴决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少年克制隐忍的眼神, 低了低头, 唇瓣刚好触碰到温溪眨动的纤细浓睫毛。
温溪看不见宴决的脸, 他安静的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似乎开始下雨,男人哑然的嗓音在连绵不绝的滴答水声中在头顶响起,语气带着亏欠:“可是还不够好。”
如果他手段在狠厉一点儿,温苒也不会被带走,温溪那双闪烁灵动的眼睛也不会被巨大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