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
温国清此地无银三百两实在明显,奥利菲尔黑着脸,扯着他离开。
他们的争执过于激烈,引来酒店工作人员过来查看。
满地狼藉,瓷砖地上全是碎掉的酒瓶酒杯,甚至还有火烧的痕迹。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温溪对走廊里围观的人置若罔闻,他慢慢的低下头,眼神触及脚边是掉在玻璃碎片里的银行卡,肩膀慢慢的耷拉下去。
温国清没死,而他好像是有了一千万,但他现在好像又什么都没有了。
看似努力就能过上的稳定日子没有了,留给他向宴决体面坦白真相的机会没有了。
再一次遇到温国清的短短一个小时,温溪熬了三年才好不容易见到幸福的一点点曙光熄灭了。
“温溪。”
男人低哑到吓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温溪愣愣抬头,撞上宴决黑沉的眼眸。
“生气砸人的时候,有没有伤到自己?”
温溪愣然的看着他,上下嘴唇无意识的碰着,但喉头被噎了一团巨大而又苦涩的棉花团,比他过去吞不下去的安眠药片还要苦涩。
温溪说不出话。
宴决并没有再追问,只是牵起他的手,用指尖一寸寸摩挲着他的掌心,直到两只手都细细的检查过,确定没有伤痕,宴决才垂着眼皮,定定的看着他,说了第二句话。
“没有伤到自己,很棒的。”
温溪瞪大眼睛,思绪刹那间涣散,大脑一片空白,耳鸣嗡嗡,视线开始模糊。
温溪黯淡的眼神涌着水光,但紧咬着唇瓣,一动不动的维持着仰头看人的姿势。
“我——”
宴决将那枚金牌戴到了脖颈上。
“我信你。”
“我信你。”
“我信你。”
宴决一遍遍重复,下一秒,一颗滚热的泪水滑落从温溪殷红的眼尾滑落。
宴决弯腰轻轻吻去了那颗泪珠,唇舌比泪水更加滚烫。
温溪心口一颤。
“温溪,我在你身边。”
“你可以生气,可以不坚强。”
宴决将他拥到怀里,轻轻拍着后背:“也可以放肆的哭泣。”
温溪紧咬着唇,看着他,而宴决的眉眼是模糊的,但也是近在咫尺的,半晌,哑着嗓子嗯了声,将头埋到宴决怀里,急促的呼吸着,喉咙里发出一种难听的嘶鸣,像是某些东西终于冲破了枷锁。
温溪抵着宴决牢靠的胸膛,哭出了声音。
宴决抱着温溪单薄的身躯,喉头酸涩的滚动着。
明明靠在宴决怀中,温溪却像是满身伤痕,无声舔砥伤口的流浪小兽。
明明被允许像小孩儿一样嚎啕大哭,但因为习惯坚强,哭泣却也是失魂落魄的小声啜泣。
*
温溪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了,等他思绪重新聚齐的时候,已经坐在那张单人床上了。
卫生间里传来一些水声,温溪看着地面,大脑慢慢恢复理智,他起身找到杯子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嗓子被滋润不至于像是被火炙烤医院疼痛。
放下水杯,温溪摸出手机,给正是白天的托儿所老师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前,温溪深呼吸几次,努力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正常模样。
“喂,苒苒哥哥。怎么忽然来电话了,苒苒正在上烘焙课呢,要和她视频吗?”
温苒班主任爽朗的女声透过免提响彻了整个狭小的房间,温溪扶着桌面的手指扣紧,指尖发白。
“不用和她视频,我不是在国外吗,有点儿想她。我看a市今天有大风,问问苒苒有没有穿厚点儿。”
“穿啦,今天一起风,生活老师就给孩子们填了衣服,苒苒哥哥放心就行。”
“嗯,”温溪心头松了口气,简单聊了几句,嘱咐道:“我回国再和你联系,期间谁来都别让温苒见,我怕有坏人。”
老师:“好的好的,可以理解,在国外挂念多点儿很正常。修伦对孩子们的安全性您可以完全放心的。那苒苒哥哥没事我就挂了,继续给孩子们上课了。“
“嗯。”温溪抿了抿唇:“辛苦了。”
电话挂断,积压在心口最大的石头暂时落地。
房间里的流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
温溪将手机放在桌上,摆正,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无措的扣着指尖,转身对视上宴决的视线。
“在确认妹妹的安全?”
是问句,但是冷静的陈述语气。
认识那么久,甚至确定关系了,温溪都没和宴决讲过温苒的事情,他原来是准备日后一起说的,但是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垂下眼点点头。
“嗯。”
头顶灯光大亮,男人高大的身形盖住照灯,不至于晃眼。
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