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江粼月便起来了床。</p>
她把被子叠成边缘流畅的方块状，将两套衣物、一些灵果和食物都装进宣璐给她的储物戒中。</p>
这储物戒能根据佩戴者的手指宽度自行改变口径大小，使得能紧紧吸附在手指上。</p>
她抬起手晃了晃，银白戒指上镶嵌的金色空间石闪耀着明亮的辉光。</p>
昨日戒指被烟灰遮了些，以至于没发现宝石的颜色和她的眼睛一样。</p>
江粼月轻轻拿起还在枕边熟睡的阿蓝出了门。</p>
关上房门后，深吸了一口气，凉凉的，有些冻鼻子。</p>
刚转过身准备前往晨禾峰，却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到来的季言禾。</p>
“二师兄！？”她有些惊讶。</p>
本以为已经起的够早，没想到还是让二师兄等候了自己。</p>
“时间刚好，我也才到不久。”季言禾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件白色连帽毛绒斗篷。</p>
“昨日忘记与你说了，天玄宗因为有特殊法阵才是这副四季如春的模样，凡间这会儿却正是大雪纷飞的时日，相比天玄宗要冷上许多。”</p>
他将斗篷披在江粼月身上系好，稍后退一步看了眼斗篷正合适，满意地点了头。</p>
“谢谢二师兄。”</p>
江粼月摸了摸帽檐蓬松柔软的绒毛，将熟睡的阿蓝放在了脖子处兜住。</p>
季言禾召出浩川剑，两人一前一后踏了上去，御剑飞离了涟月峰。</p>
在飞离天玄宗上空的那一瞬间，江粼月明显感受到气温骤降。好在她也算是个修士，并不惧怕普通的严寒，再加上身上这件厚实的斗篷，也只是鼻尖和双手被吹的有些凉。</p>
或是顾及她会不适应长时间的飞行，季言禾御剑飞得比较慢。</p>
换做平常，早一溜烟窜没影了。</p>
飞行了有一会儿，天也开始有些微亮。</p>
江粼月紧紧抓住季言禾的衣摆，往脚下一看，密密麻麻被白雪遮盖瓦片的房屋，灰白的道路，以及星点的灯笼光亮，应是来到了一片小镇的上空。</p>
季言禾御剑向下缓缓飞去，在街道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p>
收了剑，他朝着江粼月伸出手，牵住了她。</p>
“嗯？小师妹手有些凉，冷的么？”</p>
“不冷，只是被风吹的。”</p>
见她这么说，季言禾也不再多问，牵着她来到一处无人的包子铺。</p>
铺子老板见他俩前来，立刻哈腰，换上标准的迎客笑容。</p>
“哎哟！客官要来点什么？都是刚做好的，新鲜热腾的！”</p>
“将你这儿的包子一样来一个。”</p>
“诶好！客官稍等～”</p>
老板揭开蒸笼盖，浓浓的蒸汽携裹着包子的香味迅速向上空飘散。</p>
打包好后，他伸手抵向季言禾。</p>
“客官，这是您的包子，接好咯！”</p>
这时，他才注意到季言禾一旁的江粼月。</p>
“哦哟，令妹生得好生可爱。”</p>
两人也并未纠正他的称呼，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是这个关系。</p>
语毕，老板伸手从摊位一旁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上摘了两根糖葫芦，弯腰递给江粼月。</p>
“来，这是叔叔送给你的，不要钱。”</p>
江粼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p>
“谢谢。”</p>
老板笑了笑，转头面向季言禾道：“客官，一共是……”</p>
还没等他说完，季言禾掏出几块颇有分量的银两放在木车上。</p>
“不用找了。”</p>
老板拿到手心仔细一看，高兴地眼睛笑眯成一条缝。</p>
“诶，谢谢客官！客官慢走！！”</p>
他又重新看了一遍，才发现底下有一颗晶莹的石头，成色上佳。</p>
是块上等灵石。</p>
不得了，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颗的石头，虽不清楚是什么，但一定很贵重。</p>
“诶，客官，您落下东西了！”他连忙拿着灵石往两人离开的方向小跑了几步。</p>
可是前方哪还有两人的身影，早就隐入了街道中。</p>
“二师兄，你吃吗？”江粼月举起一根糖葫芦问道。</p>
季言禾摇了摇头。</p>
“好吧。”</p>
江粼月看向手里的糖葫芦和一大袋包子，深吸了一口气。</p>
这些东西够她吃好一会儿了。</p>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逛了多家店铺采购东西，几乎把目前开了门的店铺逛了个遍。</p>
季言禾出手阔绰，银两和灵石大把大把的给，可把那些个老板乐开了花。</p>
采购完后两个人又断断续续御剑飞行了两个时辰，来到了较为偏僻的村庄。</p>
村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房屋聚集。</p>
而现在，他们正是要穿过那条宽阔的水面。</p>
水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虽容得下人或是动物从上面经过，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御剑飞过去。</p>
两人顺着被积雪覆盖的泥路走了些距离，耳边渐渐有了孩童们打闹的声音。</p>
“……”</p>
“哈哈，你追不上我！”</p>
两名七八岁的男孩手拿木头雕刻的剑在田埂上嬉戏，朝着江粼月二人跑来。</p>
四人的距离逐渐缩短，江粼月稍稍往一旁移了些距离。</p>
为首的红衣男孩举着剑嬉笑着，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白衣同伴一眼，身子倾斜，不小心撞到了江粼月。</p>
本就站在田埂边缘的江粼月被他一撞，身形不稳，往下栽去。</p>
好在季言禾眼疾手快揪住她的衣服，将她提起放到了自己身前。</p>
“有没有撞到哪里？”</p>
江粼月摇了摇头，弯腰整理衣服，将斗篷往下拉了些完全盖住尾巴。</p>
季言禾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却也没说什么。</p>
红衣男孩儿反应过来自己惹事了，连忙转身道歉。</p>
“对、对不起！”</p>
“没事。”江粼月越过季言禾身子，伸出小脑袋道。</p>
另一个白衣男孩则是托着下巴，一直盯着季言禾看。</p>
嘶，总觉得很眼熟啊，但是想不起来。</p>
季言禾被他看得有些烦，扭头看向他，眼神冰冷，不太友善。</p>
白衣男孩也迎上了他的目光，打了一个激灵。</p>
哇这，这眼神……好凶。</p>
对了，他想起来了！</p>
他激动地伸出拿着小木剑的手指着季言禾道：“你你你、你是……”</p>
突然意识到拿着木剑指人不太礼貌，他又换了一只手。</p>
“你是言淮大婶的弟弟，那个、那个修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