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进入的合成团官兵任务是开路。
打通孤岛对外生命线。
他们所凭借的工具暂时只有铁锹、撬棍和洋镐。
原本计划工程机械协调地方就近调装。
问题是，秩序全乱了。
地震突如其来，毫无预案准备的城市陷入混乱局面，尤其是震中附近，此时完全丧失组织力。
合成团暂时只能靠自己。
但光凭十五个架次直升机投放的一百二十人。
对打通203国道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要知道地震破坏力巨大。
震中二十公里范围内国道，山体滑坡多达到十五六处，简直他么让人绝望。
秦洪刚除了留下一架飞机捡了捡空降兵，剩余直升机撂下人之后，全打发回去，继续调兵。
局面棘手。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没等官兵开始清理，二次余震发生。
大块的滚石从山坡上滑下来。
群山颤抖的震撼画面无比恐怖。
直属队官兵目瞪口呆。
汗毛直接炸了起来。
卧槽！
山塌，毛骨悚然。
“跑！”
“规避，集体规避！”
工兵队长大吼。
大自然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撼山易！！！
十几公里外的川城完了！！！
官兵边跑脑袋里边蹦出一个想法。
数分钟后，惊心动魄地躲过余震。
秦洪刚目眦欲裂。
摆在他面前的另外一个问题。
二次余震对废墟般城市造成的伤害肯定不小。
现在部队进入川城，可以第一时间抢救受灾群众。
可惜，这即是个计算题，也是个送命题。
上校参谋长感到前所未有煎熬。
然而没等他决定，通讯兵火速飞奔。
“参谋长，团长喊话。”
秦洪刚接过高频通讯器，灾区通讯完全崩溃，只有高频通讯器才能与外界联络。
“滋啦～这里是先遣队！我是秦洪刚。”
“刚刚发生二次余震，震级5.4，是否有人员伤亡。”
“团长，暂时没有伤亡，不过另一个问题很严重，兵力远远不够。”
“不够也要干，我们是第一批，现在特么人手够就见鬼了！后续部队会跟上。”
“明白......团长，咱们是不是暂时分出一批人手入城抢救灾民。”
正在机动中的成才愣了一下。
入城？
入尼么批的城！
一百二十人不管能不能打通国道，都要先清路，只有这样，后续大部队才能进来，其它部队才能源源不断进来。
道路被封，城若孤岛，凭一百二十人去救援十几万人，长得啥特么脑袋，又蠢又无意义。
没错！现在入城都是面子工作，没毛意义。
救十个八个人，但会造成更大损失。
何况空降部队已经跳了，兄弟单位15军的人会去做士气工作，合成营团前期人员和主力现阶段唯一任务就是打通生命线。
救一还是救百。
需要选么？
指挥官根本没有犹豫，瞬间做出取舍。
“不许入城！”
冷酷回答严重不满。
为将者，偶尔残忍。
“参谋长，请你头脑给老子特么清醒点，现在不是你动恻隐之心的时候，第二批直升机机降上指挥人员，老子亲自带队，这批人员会入城组织群众自发抢救，而你们直属队和后续合成团团主力的任务；今天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在24小时内老子把通道打通……这是军令，做不到老子撤你职！！！”
“是！”
秦洪刚身体一抖。
隔着高频电台感受到主官杀气。
命令不讲条件，不计代价，第一批人员不许入城参与抢救，全力开路！！！
现在连撤职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秦洪刚意识到自己有些优柔寡断，比起狼性将领，仍不够狠......
挂掉通讯，余震声势减弱。
此刻顾不得其它，立刻组织人手，大干特干。
除了必要的工兵监视人员，时刻观测山体，其余官兵，集中火力，拼了！
一时间。
人工疯狂的刨挖。
所有人都很急躁。
镐把抡起来像飞一样。
铛铛铛！
金石碰撞剧烈。
火星迸溅。
先遣部队爆发巨大能量。
“十五分钟！下一波，换上！”
鉴于一百二十人同时放不开。
秦洪刚将士兵分成几个批次轮流作业。
用人力极限的爆发力硬钢。
堵在他们面前的山体滑坡，上千立方土石，以肉眼可见速度一点点减少。
“快！”
“我们是他么野战第一！”
“苦不苦，想想两万五，累不累，看看老前辈！往死里干，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
“我们这条线，是生死线！我们身后，是川城！我们前方，是即将抵达的支援部队！突击！战斗！”
砰！
一块碎石激起来，砸伤战士额头。
秦洪刚从高处跳下，抢在其它人前一把接过工具。投入轰轰烈烈的开路工程中。
然而没等第二次人员轮换。
一声咆哮如雷。
“规避，紧急规避，岩石脱落......”
滚石轰隆隆滑落。
土石瀑布倾泻。
这一次合成团没有那么幸运。
数名战士包括一名排长被砸......排长为了推开士兵，半个身子被埋在拳头大石头下面。
“挖出来，还有气。”
血，触目惊心。
中尉嘴巴吐出大口血沫交杂内脏，眼球转动，瞳孔暗淡无光。
秦洪刚暴躁地红了眼睛。
直属队医疗兵极快做出判断。
“肩胛骨断裂，胸骨断裂，肋骨断裂，伤到内脏了参谋长......”
“我特么就问你能不能救回来。”
“我们没条件......”
秦洪刚无声动动嘴唇。
抬头环视一眼散乱站成一圈战士。
被中尉救下的士兵扑过来哭腔喊道。
“排长！”
这一哭，彻底惹燥了上校。
“哭，哭个基巴！”
秦洪刚一脚踹开战士，稍稍恢复理智。
“王海，你看啥呢？带人特么继续干啊！！！”
“是！”
王海少校咽了咽口水。
“都特么别看了，跟我上。”
医疗兵艰难请示：“参谋长......”
“把张排长抬到一边去，你们先处理轻伤......看他造化。”
医疗兵内心发抖。
躺在地面的中尉嘴里发出呃呃声音，努力看向秦洪刚，显然他听得见，也明白自己被放弃了......血，顿时流的更多了。
医疗兵咬牙紧急处理轻伤员。
张排长伤到这种程度，只能等直升机抵达医疗转运，至于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看造化。
“都机灵点！听着工兵规避口令！”
秦洪刚大吼。
中尉，他从东南战剑带过来的。
今年初，中尉刚成婚。
“老弟，别怪老哥心狠！！！”
秦洪刚没再多说一句废话。
大步走向滑坡处，加入奋战。
这是一场“战争”，战争总是生冷。
中尉无声流血。
眼球渐渐失去最后光泽。
天空的云飘荡，他似乎回到故乡......
陆院学习四年，东南战剑服役三年，野战部队花大代价培养出来的指挥，在大局面前，只是消耗品。
......
直升机螺旋桨轰隆隆旋转。
十几个架次并排，萧杀阵势十分罕见。
指挥官坐在机舱内，注视疮痍满目，没有丝毫感情下达命令。
“第二、第三架次十八名军官机降落地，组织村镇群众抢救，做好信息情报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