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
许三多第一次穿着便装走出a特种战术大队。
休假!
已经四年多没回家,中途只有一次许百顺到钢七连探望。
正常来讲转士官第一年就可以休假。
也就是当兵第三年即可休假。
但由于当时合成排解散,参加a特种战术大队等诸多原因,一直耽搁下来。
拖到今天才大队第二轮伞降培训,才抽出时间。
假期,30天。
时间超标,特事特办,a大队把一期士官五年服役期内两次假期合并给了许三多。
“穿着便装老别扭了。”
许三多冲哨兵吴哲呲牙一乐。
有三级网监控,吴哲目不转睛。
“42,一路顺风。”
“嗯,谢谢你,39。”
2个小时后。
京畿火车站。
巨大人流,许三多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找到位置坐下。
没多久,他坐不住了。
有些人没座位,一直站在过道中间。
这让许三多难受。
他本能起身,背上包,默默走到车厢连接处。
静站,对于一名特种兵都不叫事。
......
平静的上榕树村。
许百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抽锅旱烟,早一年他也抽高级烟卷,但那不是早一年嘛。
现在,有旱烟就不错了。
吧嗒完烟。
看着挺大院子,心理空落落。
一年前,嘭,房子炸了。
伤了好些人。
老大去找老三,没找见人,碰到同村的成才,那小子打小鬼精鬼闹,没想到真出事了,借一把大力气。
二十多万呢。
老大拿着存折一路回来愣是没敢闭眼睛,一口气从京畿到县城再坐毛驴车再徒步山路,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回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缓过来把钱给许二和。
现在一家三个老爷们可不敢懒。
老三欠人家部队当官的二十多万。
一大笔债务。
许二和已经去外面打工,走了一年,每个月都往回寄钱。
许一乐没出息,出不了门,但也能干,天不亮就满山找山货,一个月弄好嘞,两三百,比伺候庄稼强。
许百顺佝偻着。
诺大房子炸的稀巴烂。
盖新的那不能。
几块砖垒起来,简单小房间,就是他和许一乐住所。
日子本来这样紧巴地过。
还钱就是唯一目标。
然而最近许百顺心思活泛了。
前些天村里的马桂芬上门说媒......
“咋?给一乐保媒?”
“那不能,玲子还是姑娘,一乐多大了。”
“那二和?”
“许老哥,你家二和恁野,可十里八乡那个姑娘能管住。”
“老三?不中,俺家老三明年要提干嘞,和成富家孩儿一样,是军官嘞。”
许百顺摆手拒绝。
老三大出息呢!
虽然比不了鬼精鬼脑成才,但也大出息呢。
在啥特别部队。
也不懂啥是特别部队,反正特别就对了。
等回头提干,不说像成才找个大城市对象结婚,那咋滴也得找个小城市的姑娘吧。
跟村里姑娘处对象,会让人笑话,越过越回去。
马桂芬脸色一变,就知道许百顺老东西想啥,酸道:“百顺老哥,你也不瞅瞅你家,连房子都没了,挑啥咧?”
“再说,三多和成才咋比?”
“人家上过国际新闻。”
“县里送奖状送了四次,县里给你家送奖状才送两次,人家先生可说,成才是上榕树真龙,祖坟埋地可好嘞。”
“你胡咧咧啥真龙不真龙。”
“封建迷信。”
许百顺皱眉。
两次奖状肯定比四次少。
过年时侯县里送的肉也比成富家少一块。
县里说啥,成才是一等功臣,三多是三等功臣,如果一等功臣和三等功臣待遇一样,那就乱套啦!
许百顺就不乐意听三多比谁差。
马桂芬撇嘴。
“老哥,你咋想地,你瞅瞅,房子就剩几块砖,该一P股饥荒,你咋挑上了呢?”
“挑啥啊,城市姑娘看到这样可能久远?”
许百顺顿时没脾气。
感到扎心。
房子炸了心气没一半,倒欠二十多万,是费劲。
马桂芬趁热打铁。
“玲子可能干呢,一个女人顶俩男人,又能生孙子。”
孙子!
许百顺遭遇当头一棒。
是的!
活到五十多岁还图啥。
图个带把的大孙子。
许一乐不中了,伤了男根。
许二和浑不吝,指望不了。
三多最出息,当了兵,吃公粮,送奖状送了两次,就比成富家孩儿少两次,等将来提干,就是干部,大孙子全指望他。
许百顺狡黠劲上来。
“我说,我家可掏不起财礼。”
马桂芬脸色一喜。
“俺妯娌说了,不要财礼,也不要房。”
许百顺皱眉,情绪戒备。
“咋?要三多倒插门呢?”
马桂芬笑了。
“那不是戳你脊梁么老哥,俺妯娌意思,是这,三多这孩子吧俺们从小看到大,是老实孩子,肯定错不了,玲子跟了不亏,但是你们老许家得给打一个条,可不能将来三多当了干部就不要玲子,对了,要是生女儿,也不能离。”
许百顺动心了。
抱孙女也很爽。
不要财礼,不要房,就是看好未来干部身份。
玲子他知道,十里八乡确实可能干呢。
看条也是生儿子的样。
动心。
“中,桂芬他婶,你看这吧,我回头跟老三商量商量,你看咋?”
“中,我可等你信了。”
......
许百顺背着手。
地里庄稼要熟了。
上回老三写信回来说可想吃上榕树烤玉米。
也不知啥时候回。
事实上经过一夜,许三多已经到了上榕树村口。
只是先去了成富家。
“成富叔。”
“成富叔。”
“谁呀?大清早。”
成富敦厚声音响起。
“我!”
许三多回答。
特种兵许木木没意识到“我”等于废话。
成富推开木门。
绿色军装晃了他一眼。
当时心理一热。
只不过看脸时,许百顺孩儿。
“三多啊,孩儿你咋回来了。”
“嗯,成富叔,我回来休假了。”
“休假,那你成才哥?”
“成才哥去金陵培训,要等年底回来,嫂子让我带动西捎给成富叔。”
“嫂子?”
成富一愣,随即一喜。
“孩儿你见住成才哥对象啦?”
“见住了,可好呢。”
许三多从行李里掏出烟酒。
喜庆的好烟,瓶装的好酒。
茅台嘞!
“这孩儿破费啥呢,破费啥呢。”
成富激动地转磨磨。
这可是儿媳妇给带的东西。
“成富叔,还有张照片。”
许三多举起手。
照片。
成富立即顾不上烟酒。
下意识用裤子擦擦手,哆嗦着接过来。
上尉和少校于阳光明媚里的合影。
女娃可真俊。
姑娘是干部他早知道。
姑娘是城市姑娘他早知道。
姑娘很俊他早知道。
可还是俊的一塌糊涂,俊的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一双眼镜,知识气息浓烈,气质是上榕树从来没有人有过的,不,县里也找不出来。
“好好好,三多,你吃没,先给叔家吃口,然后再回家。”
“不了。”
许三多呲牙拒绝。
下火车特意换了迷彩服,着急回家给爹看呢。
这货没意识到,成富不是为了给他吃饭,而是想更多了解成才和儿媳妇。
被拒绝成富只得按耐激动。
三多也不比从前,未来也是干部,不好像以前一样吓唬。
然而,激动这玩意,按耐不住。
手里小心翼翼捻着商鱼拖木木捎回来的照片,猛地窜到路中间,举起手。
“三多回来啦!”
“百顺家三孩儿回来了。”
上榕树躁动。
许百顺恍惚间听见有人喊他。
站在地势较高的院子张望。
绿色军装!
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