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心脏剧烈跳动。
再一次身临其境地感受到战争的残忍与窒息。
上一次是702团和a特种战术大队山地演习。
按理说经过a大队实战洗礼，曾亲手击毙过1名武装罪犯，反应不该这么大。
但跟在团长王庆瑞身边。
许三多对残酷理解的角度变化。
没错，是一种角度变化。
“团长和成才哥好像。”
许三多总结。
木鱼眼睛盯着王庆瑞。
发现指挥官某种气质统一。
区别在于，成才平时也是经常表现出内在的残忍
而王庆瑞，第一次在士官许三多面前表现出指挥系军官的残酷。
战况汇报、命令下达！
702团前进指挥所。
长达两个小时里，只剩这两种信息来回传递。
大功六连目前战损三分之二，无力形成有效进攻。
命令大功六连剩余三分之一打散进红三连继续组织突击。
坦五连车组战损二分之一，一辆坦克车组意外翻车，伤员伤势严重。
命令医疗组将重伤员转运，坦五连缺口由机一连先堵上。
装甲九连遭遇351团伏击。
命令作战组参谋联络陆航大队武装直升机进行支援。
武装直升机被打掉6个架次……
装甲九连你搞么子？你当武装直升机是么子？一次被打掉6个架次……
王庆瑞来不及愤怒。
新的战场情报令他神色一震。
隐藏的b师火箭炮部队出现。
上校立刻意识到，火箭炮部队即将针对的是702团三营。
三营已经打开右翼阵地缺口，如果351团不及时阻止三营，那么351团右翼将失守。
命令三营立刻疏散规避，放弃缺口。
2分钟后，规避失败。
三营被351团火箭炮洗地。
战损高达60%
战斗指挥节奏非常快。
王庆瑞的职责就是不停的接收战场信息，分配力量，组织全团协同，针对351团防御，不断调整进攻方式，打开阵地缺口，与此同时，还要联络T师其它部队，交换信息，以及申请超出702团权限的火力、机动支援。
所以说团营级别指挥在指挥链里特别重要，也是最忙碌的部分。
因为团营单位才是作战中坚。
战斗焦灼。
351团装甲力量在先前轰炸过程损失三分之一。
面对702突击，打得异常顽强。
作战过程，351团官兵利用对阵地理解程度，做了几次非常精彩的伏击。
譬如一次干掉6个架次武装直升机。
然而，绝对力量失衡。
也仅止于此了。
随着时间过去。
失衡力量渐渐扩大。
702团指挥所不断收到有利消息。
已全歼351团装甲营。
已全歼351团机步五连。
已全歼351团机步七营。
轰炸机大队二次轰炸，已全歼351团坦克连。
……
短短两个小时。
双方人员总战损超2000人。
对两个团级单位来说，2000战损相当恐怖。
许三多额头流出冷汗。
想起某上尉指挥官说过的话。
“战争和你们现在在a大队所经历的实战根本是两码事。”
“a大队干反恐的活没关系，反正你们总要学会直面鲜血。”
当时许三多是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忽然明悟。
直面鲜血？
某上尉指挥官说的鲜血压根不是敌人的血，是自己的血。
过去的2个小时，对抗激烈。
先后发生数次意外。
坦克车组翻车。
人员被炸点炸伤。
装步突击过程士兵意外摔断腿。
以及拼红眼的351团一名士兵在弹药打光后毅然端起刺刀冲锋，辛亏被红三连指导员何洪涛拼命抱住……351团该士兵心理彻底代入战争，这种极端强压状态，拿枪刺捅“敌军”很正常。
以往大规模军演也出现过类似状况。
总之，士兵本能的原始杀戮欲望爆发，何洪涛手掌被捅对穿。
仅此而已，所幸不是脖子。
而这些，丝毫没有打断战争节奏。
打到现在，有限真实损伤，根本影响不到进攻。
残酷地说，演习不是演戏，别说数千人有组织厮杀，就是组织数千人的马拉松说不定也有选手意外摔伤。
直面鲜血必须先直面自己的血。
3个小时。
351团战损60%。
阵地失守70%。
战场陷入短暂平静。
这种短暂的平静是双方指挥官留给士兵舔舐伤口的时间。
毕竟，打仗令精神崩太紧，必须让士兵喘口气！
……
漠城！
王啸虎目光杀气腾腾。
“对面有6000人，防守力量分散，所以集中一点突破，机步团先上，失去装备的装甲团配发步枪，跟着上，工程团在后面抢修一条机动，步坦协同不打了，今天打步炮协同，告诉火箭炮营以及榴弹炮营，30分钟内，10个基数炮弹。”
中校参谋一愣。
榴弹炮营经过补充后一共携行20个基数炮弹。
一个基数80发，30分钟打掉800发，妥妥榴弹炮洗地。
这种打法。
堑壕修缮不完备的z师，战损数字会非常高。
注意，z师为了阻拦坦克。
大部分时间在防守区域挖坑、挖沟。
讲道理，这沟沟壑壑确实给r师造成相当大麻烦，严重延缓突击。
但是，时间很公平，挖沟导致z师自身的堑壕修缮不够完备，对火炮防御力一般。
“是！”
中校参谋肃声回答。
“陆航团的直升机到位了吗？”
“师长，陆航已经到位。”
“实施夜间空中突击，先送一个机步营到z师身后。”
“是！”
“另外告诉军侦营，漠城不要了，r师要把z师撵到漠城里面去。”
王啸虎下达最后一条作战命令，脸色冷漠地自言自语。
“5个小时，打穿z师阵地，没有装甲、没有坦克，r师一样会打步炮协同。”
步炮协同。
经典的远古战术。
自18世纪，火绳枪广泛装备世界各国军队，步炮协同便是步兵必修操典。
从排枪时代的步炮协同。
到后膛枪时代的步炮协同。
再到一次大战，机枪时代的步炮协同。
步炮协同本质一直没有变过。
用强火力洗地对方防御阵地，轰出防御缺口，炮兵轰炸同时步兵进攻。
注意，步炮协同不是等炮兵轰炸结束步兵再冲锋。
大炮轰完步兵冲的说法不是很严谨，协同的意思是一起进行。
其实步炮协同难度不低，事实上，在真实战争史里……经常出现己方炮兵炸己方步兵这种现象。
当然，包括步坦协同……许多步兵被自家坦克......
战争残酷。
出现这种状况的前提是战局崩溃失序，部队混乱所造成。
然而真实战争总是会有一方崩溃，所以又导致这样的现象很常见。
其实热兵器和冷兵器作战本质上高度相似，因为人性不变，如果研究古代战争史会发现，冷兵器交战，双方数万大军厮杀一下午，能让对方死几千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是一旦某一方崩溃，伤亡会瞬间扩大十倍。
失序，是战败的标志。
失序，代表作战一方失去了战争资格，只能被屠杀。
因为战争，要求高度组织纪律。
30分钟。
火箭弹、榴弹炮让漠城附近夜空绽放光明。
炮弹尾焰比烟花灿烂。
火箭弹发射则直接将战斗推向高潮。
Z师每分每秒都在承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