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侦营。
列兵下岗匆匆回到班级，副营长的惩罚不敢不完成。
趁开饭前夕空余时间，拿起两支笔，努力抄写军容风纪守则。
没错，右手夹着两支笔一起写。
操作很骚。
“你抄这玩意干啥？”一名同为一个拐的新兵询问。
列兵撇嘴向战友抱怨。
“我今天被被服厂的一个上尉坑惨了。”
“他忽悠我在岗哨脱鞋。”
“啥？”
身后忽然一个粗暴声音响起。
“你脱了？”
列兵一哆嗦，这是班长的声音，他幽怨回头微笑，班长神出鬼没，真吓人。
“你脱了？”
“班长……我脱了。”
“啪”班长恨其不争，亲切一巴掌拍在列兵脑袋。
“蠢货，亏你还是侦察兵，一点反侦查意识没有。”
“等会晚上加跑一个5公里。”
我靠，又要加罚？
额头流汗，感觉军旅生涯惨淡。
5公里长又长，都怪上尉。
努力抄抄抄。
时间6:00.
集合号响起。
列兵终于松了一口气，要说每天最幸福的时光，除了训练之外，大概就只剩吃饭。
连队列集合。
奔赴食堂。
“咦，就是那个上尉，他还没走。”
眼尖的他发现“被服厂”上尉和两位营部主官混在一起，看来是准备在军侦营食堂打秋风。
“卑鄙小人！”
愤愤不平冷哼。
“别胡说！”
他旁边，一名上等兵心脏几乎要爆出来，制止列兵，“你想挨揍？”
“打新兵违反条令......”列兵两腿发软。
上等兵鄙夷，随即目光崇拜。
枪魔大佬！
去年枪挑军侦营一战成魔的枪魔大佬！
大佬重出江湖！
传奇啊！
在加入老a之前，成才是a集团军树立起来的标杆典范，集团军军报曾大幅刊登指挥官事迹，时间过去短短几个月，枪魔虽然调走，成为老a指挥官。
但，枪魔伟岸辉煌不仅没有磨灭，反而在a集团军引起更大范围发酵。
传奇！
以区区上等兵身份，一年三级跳，一跃成为特种部队指挥官。
屌爆了！
炸裂！
队列里越来越多人认出枪魔上尉。
尤其是参与过狙击手示范教员培训的官兵。
大脑一阵眩晕。
顿时恶心感爆棚，食欲丧失。
被蚯蚓支配的恐惧浮上心头。
“看到教官，我想吐。”
“我也是，听说食堂今天吃面条。”
“面条……蚯蚓。”
呕——一阵恶心反胃。
“我这辈子吃过的蚯蚓比吃过的大米还多。”
一名排长回忆往昔。
峥嵘岁月惆。
那一次，他找到一大窝蚯蚓，密密麻麻数十根，长的三四十厘米，短的也有十几厘米，蚯蚓扭曲缠绕在一起，令他乐屁了，为防止集训战友“抢夺”资源，抓起蠕动的蚯蚓拼命往嘴里塞。
现在想想，画面变态！
Md，不吃了！
一干狙击手对视，胃里翻江倒海。
列兵听着议论整个人很懵b。
他是枪魔？
枪魔上尉？
原来那一串数字代表老a番号。
激动！
励志！
热血！
枪魔今天亲自……坑我！
我也要像枪魔一样……去坑人。
……
军侦营的饭没吃完，a集团军参谋处的车突然抵达。
一名参谋处上校找到成才。
“参谋长要见我？”成才瞪大眼睛。
“嗯，现在，立刻出发。”
成才点点头，没有和吕营长两人多告别，直接坐上越野吉普。
出发，集团军总部。
“吕营，你说参谋长找成才什么事？”
看着吉普背影，高诚思索。
吕天放考虑片刻，有些不确定。
“我觉得可能和狙击战术有关。”
“您是说成才会参加军演？老a方面，不是由袁朗那个黑脸带队吗？”
“战争环境，狙击手新的战术角色定义，在这方面，成才上尉是专家，而且三个集团军队员都是经他一手训练，我猜军区有检验更迭班排战术的意思，如果要做更改，没啥比一场大规模演习更适合作为考核标准。”
事实上，吕天放猜测的不错。
相比成才特种指挥作战能力，单兵职能更改意义更加重大。
特种战术指挥在一场演习里能做到的无非就是引导、侦查、斩首这些职责。
对于有着大规模钢铁洪流般突击能力的北方虎王来说，特种部队威胁程度其实一般。
何况，对手K大队也不是吃素的。
真正要紧的东西是单兵职能拓展，涉及整个京畿军区，乃至全军班排战术的重新定义。
狙击手作为班排战术核心一环，战术角色与职能变动，引起整个基层战术连锁反应......所以必须慎重。
集团军总部，会议室。
“参谋长好，首长好！”
成才进入会议室瞬间，心里一动，意识到，这一天终于来了。
某些事情不可避免。
自己主动走出第三步，一路布局，想避开今天都不可能。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名陌生又熟悉的将军，说陌生因为从没接触过，说熟悉，因为已经交流过。
而集团军参谋长，则坐在旁边次位上。
“成才上尉，请坐。”
参谋长作为熟人，干脆点点头，示意成才坐下。
客气自然不存在。
“是，首长！”
成才正襟危坐，面色严肃。
屌上尉收起一切玩世不恭，因为接下来可能要面对一场质问。
“放松上尉，咱们现在可没有直接隶属关系。”
参谋长笑着缓和气氛，显然非常看好指挥官。
的确如此，上尉他罩着。
送上尉去老a便由亲自拍板。
滚老a去消停一段时间。
原话！
毕竟上尉干得事太冒险。
如商鱼所说，谁都瞒不住。
可惜，时代里惊艳才绝的人物，依然没看透成才和黑脸将军上次真正布局目的。
面对参谋长玩笑，成才显得腼腆。
“参谋长说笑了，我曾是a集团军T师702团钢七连第4494个兵。”
呦！
会说话！
参谋长眼含深意，小狗东西，真有眼色。
两人短暂而又默契交换眼神。
钢七连第4494个兵。
为啥不直接说我曾是a集团军一员？
为啥呢？
因为对面是高诚老子啊！
合成排的顾虑者。
要说上尉机锋本事，在a集团军排第一，那是吹牛b了，机关个个是人才，求生欲爆棚，但排名前三，绝对没问题。
主位上，将军淡然声音响起。
“士兵，你的轨迹说明你不是恋旧的人。”
打蛇打七寸。
将军话里意思很明显，你别装了，我根本不吃你这一套，你回头看看自己的晋升路线，对钢七连和702像有感情么？
总之，现在拉关系没p用，少耍小心思。
成才表情保持严肃，本来也没打算靠高诚关系改变什么。
礼结束，自然是“刀兵相见”。
屌上尉锋锐眉毛挑起。
亮剑！
出刀！
有雄心万丈，锋芒无限。
“首长，我是纯粹职业军人。”
“我只考虑野战军对我的需要，我不考虑我对野战军的需要。”
“任何个人情怀，都可以放在一边。”
话里潜台词明显。
我纯粹，谁不纯粹谁心里有数。
成才没有掩饰不满的对抗性。
当初促成合成排，套路高诚作为排长的目的，就是直接试探反应。
结果，很一般。
否则，高诚不会调到军侦营，而是会在合成排基础上继续扩大。
“你考虑的真少，所以你很幸福。”
将军似是感慨。
你才没脑子呢！
成才微笑。
“我只考虑作战。”
将军同样不为所动。
“士兵，有一句，叫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
“首长，有一句，叫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成才耸肩。
针锋相对的一幕传出去估计会引起颠覆。
上尉和将军互相嘲讽？
旁边的参谋长保持平静，既不为成才胆大所震惊，也不为集团军主官顾虑所担忧。
将军和上尉对峙10秒，成才忽然意识到，参谋长无动于衷是种信号，所以......高诚父亲，是自己人，搞不好是带头大哥，所以，谋全局者顾虑和谋一局者顾虑各不相同。
“剑藏于鞘，威慑力最强，上尉，你知道一代体系建设需要有多少人付出与牺牲么？你知道多少人一生心血为之付诸东流么？乃至拓展开来，全国配套的相关军工产业升级，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国家发展经济，又需要多少重心转移……别好高骛远。”
“小米加步枪最节约。”
成才哀叹。
咳咳！
参谋长给上尉眼神提示。
别基尔说的太过分。
上尉语气一转：“落后就要挨打总是没错……首长，看看我们周边，虎狼环伺，看看我们的海疆，第一岛链第二岛链，举世皆敌。”
将军莞尔。
“背调说你是战争贩子，你果然有这方面潜质。”
成才摊手：“首长，听说您年轻时也是战争贩子。”
将军指指脑子：“但我动脑。”
又说我无脑？
简直不能忍。
指挥官骄傲岂容践踏。
成才干脆把问题推回去。
“首长，强军恰恰是为了强国，您有没有考虑过，再过二十年，我国经济超越成为世界第一。”
将军皱眉。
问题太有跳跃性了，也太胆大。
二十年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大国。
这个，是真不敢想。
世纪初，发展潜力没有得到充分爆发，虽然大家都清楚，以体量一旦启动，走上披荆斩棘的辉煌之路，很快就会震惊世界。
但要说超越成为第一大经济体，就有点扯远了，毕竟现在连隔壁的樱花岛国在GDP方面对都能形成碾压。
“二十年，首长，我们打个赌，二十年后，我们才是世界之王。”
集团军首长稍微深思，明白了成才激进的内在逻辑。
若二十年真有超越的机会，强军道路确实刻不容缓。
因为一个发展的，和成为第一经济体的，所面对的是截然不同局面。
这个道理不需要明说，看看对其它国家无情打压便知道了。
“你很有信心上尉？”
“当然，我对我们民族有信心。”
“我同样很有信心，上尉，但你我不是经济学家，说出你的底气吧。”
成才心跳忽然一顿。
不可小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