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鱼抠动扳机，身躯被震的筛糠般发抖，脸蛋肉一颤一颤，眼镜片下的月亮黯灭。
嗖嗖！
子弹从头顶飞过，也许下一秒，也许下一分钟......
然而商鱼丝毫没有在意。
小扑克脸冷冷崩紧，抿起嘴唇一边射击一边复盘分析。
“2号车翻车，索性人质和后勤组仅仅是轻伤，25分钟，沿着道路两侧雨林撤离......有机会。”
“再给点时间，再给他们点时间。”
“都怪我太蠢了。”
商鱼已经意识到，断箭2阶段作战计划，出现一个致命错误。
“蔑泰叛变是真的叛变！”
“成少尉制造恐慌需要事实基础作为支点，我当时没有注意到他第二句话。不，即便注意到，斩首行动也来不及停止。”
复盘。
重新记忆成才送出人质时那句话。
“转移人质，蔑泰叛军很快就会出现，我留在这里指挥。”
这句话隐藏了许多信息。
当时自己判断成才以河阳镇发生的爆炸制造恐慌骗出人质，却忽略蔑泰叛变。
而斩首行动，毫无疑问刺激叛变进程加速。
哒哒哒。
女上尉火力截断武装罪犯突击。
嗖，嗖，尖啸刺耳。
“迫击炮、卧倒！”
商鱼扑在女情报员身上。
轰！
一连串泥土翻飞。
上尉耳朵嗡嗡响，被砸的浑身疼。
爬起来继续作战。
此时，女情报员生命力飞速流逝，但她仍努力地捂住伤口，坚强帮商鱼填送机枪弹链。
至于另外两名重伤员。
趴在固定的位置，射击、再射击。
4个人的阵地，阻击超过100名武装罪犯。
咔哒—机枪弹链打空。
商鱼愣了一下，随即捡起步枪......认真瞄准。
“上尉......”
“嗯……”商鱼扭头笑笑，一点不冷。
女情报员捂住肚子，“我有点肚子疼……”
“萧潇，过一会就好了……”
商鱼沉默一小会，咬破嘴唇，难过的骗姑娘。
萧潇暗淡眼睛一亮：“真的么.....假的，上尉，你骗人的时候，可真没诚意。”
“就是很痛......不会好了，我可能要死了。”
商鱼射杀准备发射RPG火箭弹的武装罪犯。
“萧潇不会死！”
“松江下雪了……雾凇很漂亮，我想去看看，上尉。”
雾凇。萧潇眼睛里出现白山黑水，江边的松树挂满白色的霜挂。
“去看，萧潇，我们去看。”
某人沾满硝烟痕迹的小扑克脸不知什么时候淌下两行水痕，克制情绪地呜咽。
“回家就去看，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萧潇“嗯”了一声。
渐渐地。她的呼吸越来越轻。
“上尉、我爸爸会很难过么？毕业后，他一直催我...回去，当个教师，或者考公务...可是，我没有、没有听话啊，我好久没听到他声音，四机部、有京畿户口，我就...进来了，上尉。”
“嗯！”
“我想我爸爸。”
商鱼摸了摸姑娘的脸蛋。
她毕业两年，还没变成“扑克”，天真烂漫，听说有男孩子在追她。
漂亮的姑娘眼睛瞪的很大。
冰冷冰冷。
。
松江市。
深秋第一场雪，
中年男人忽然从床上翻起来，心脏一阵剧烈跳动。
抽搐着疼痛。
慌，心慌。
中年男人半张嘴，前所未有的心悸就像肉被挖走一块，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
怎么了？
床上的妇女嘟囔着。
“我没事。”
男人重新躺下，翻来复去睡不着，良久，他忽然问。
“萧潇多久没来电话了？”
妇女一愣，“前天还来电话呢，我说老萧，你和闺女置什么气，都因为你，闺女一年没回来了。”
“我不和她吵架，你给闺女打电话，你和她说，让她回家。”
男人心脏疼痛感越来越强烈。
妇女打了个哈欠。
“要说你自己去说，我可不管你们爷俩的事。”
他忽然捂住胸口身体颤抖。
“媳妇，我心脏疼......”
妇女猛地清醒，“老萧？”
“让我闺女回家......”
战斗，战斗依旧继续。
只剩商鱼和一名重伤员。
“商参，你撤吧，趁现在能撤出去。”
商鱼苦笑。
“出不去了。”
是的，出不去。
左右两翼都有武装罪犯迫近。
重伤员惋惜摇头。
“你不该留下。”
“我的作战计划有问题，我有责任......”
“不，你没有，你不懂作战商参。”
重伤员的意思不是指责商鱼，而是告诉她，作战很多东西不能计算，商鱼不能，哪怕成才大佬也会有失误。
武装罪犯包围渐渐缩小。
头目脸色狰狞。
短短十几分钟交战，算上原本的一个排，自己损失60多名兵力，可谓伤筋动骨。
混成头目最重要的是啥？
智慧？
狗屁！
是人是枪！
这些人是他跟着蔑泰的资本，没人啥也不是！没人一文不值！
本来指望着蔑泰叛变成功，在新的利益集团占据重要位置，这回算盘全部落空，不被其他头目吞掉就不错了。
“他们已经不行了，你带人上去，死活无论。”
“是！”
一名武装罪犯班长立刻带领属下。
渐渐围上去。
怦！
怦！
怦！
区别普通步枪的枪声响起。
武装罪犯被点名般一个接着一个倒地，转眼间，连续被毙五人。
“狙击......”
怦！
罪犯头目胸膛炸开，被狠狠捶翻。
一秒一枪，快到极点，狂暴的极点。
仍在反击的商鱼顿了一下，97狙啊！
高点，成才杀气盈野。
97狙速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