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陶子君反应快，给护士一个嘘的手势。
小护士激动得脸色都红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要不是她现在没时间，她就带他们过去了。
几人顺着护士说的位置找过去，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一张顾致远躺着，一张是空的。
徐怀柔不知道哪里去了，没在病房。
顾致远安静地躺在他的床上，床头的机器滴滴地工作着，数据正常，但人醒不过来。
白清予却看见，顾致远的身体里没有灵魂。
没有灵魂的身体，就算身体活着，那也是活死人。
那枚灵魂去哪儿了？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是徐怀柔。
徐怀柔也看了他们。
“你们来看致远哥哥的吗？谢谢啊。”徐怀柔礼貌地笑笑。
“他现在还在昏迷，不方便接待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徐怀柔现在一心扑在顾致远身上，是真的没有心情来接待他们。
大家也都理解。
将手中的果篮留下，提出告辞。
白清予走在最后，关上门，回头看，灵魂试图回到身体里，但好像被什么东西阻拦着，它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白清予看着它手腕上的红线，延伸到徐怀柔手上。
曾经那些不理解的问题，刺客好像都被解开了。
徐怀柔和这个灵魂有缘。
徐怀柔知不知道？
她能分得清自己要的是顾致远本人还是躲在顾致远皮囊里的灵魂？
那道灵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朝白清予这边看来。
然而白清予已经收回目光，望着时云起的手臂离开。
灵魂体下意识追上去查看，但因为跟徐怀柔有牵绊，它不能离开她一米远的地方。
它看着徐怀柔的背影，气得不行。
它在这里呢，还活着呢，她哭啥丧啊。
徐怀柔不知道它心里的想法，泪眼婆娑地看着床上顾致远的身体，握着她的手，祈祷着他能快点醒来。不要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回去的路上，白清予一直沉默着，时云起也罕见地沉默。
陶子君有些害怕这样的时云起，本想喊白清予一起去逛街的，但看了看时云起，愣是不敢喊，悻悻地和白清予告别。
“予姐，我想跟武书杰去逛逛夜市，那就先分开了。”
白清予看着他们的面向，除了被骗钱，没血光之灾，便也点点头：“好，注意安全。”
“好。”陶子君挽着武书杰的手转身就走。
走出好远，陶子君夸张地捂着胸口，“呼吓死我了。你看到时老师刚刚的眼神了吗？不知道还以为我抢了他老婆。”
“要不是因为他的眼神，你就要拐走他老婆了。”武书杰笑着打趣。
陶子君气得抬手作势要打他，“怎么可能。”
——
白清予问时云起，“我们现在回去？”
时云起指着医院对面的公园，“我们去那里坐坐。”
白清予很煞风景地问：“喂蚊子吗？”
时云起：“……对。喂大蚊子。”
公园椅子上，白清予坐着发呆。
时云起坐在她身边，偶尔看着她，最多的是发呆。
他很想问白清予：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忘记顾致远？
可这句话到嘴边，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甚至在想，要是她真的宁愿选择成为植物人的顾致远，他要怎么办？
成全她？
还是不顾她意愿，将她绑在身边，相看两相厌。
胡思乱想间，放在膝盖上的手传来一抹温热。
白清予的手附在他手背上，正和他的手比划。
没一会儿，她抬头和他说：“你的手指好长，比我长。”
她眉眼平静，笑容纯粹，似乎真的惊叹于他修长的手指。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胡思乱想好神经。
明明她和他说过，她选择他，是因为他这个人，不是因为其他。
回握住她，与她十指紧扣，朝她浅浅一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身后有我。”
白清予诧异，“你知道我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时云起伸手替她拿掉她肩膀上的树叶，声音轻却掷地有声，“从你答应来医院时便猜到了一些。”
待看到那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魂魄，他更加明白她想做什么。
白清予忽然抱着他脑袋，一左一右，吧唧两下，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就回医院吧。”
时云起：“……”
白清予笑眯眯地说：“早点解决我们早点回家。”
“我想我爷爷大伯和我妈他们了。”白清予想得很简单。
她跟顾致远的缘分既然已经断了，那往前看。
早点解决顾致远的事，她和时云起才能更好地往前走。
两人回到医院，徐怀柔守在床边上。
看到他们回来，警惕的目光落在白清予身上。
她不会还挂念着顾致远吧。
灵魂看到白清予回来，他想起她的本事，神色激动地凑近她。
只是还未走近白清予，就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
侧边，锐利的目光看过来，它身形一僵，不敢再往上凑了。
只能用无助且求救的目光看向他们，希望他们帮帮自己。
白清予忽略它的目光，看向徐怀柔，道出自己的来意，“我能把他叫醒。”
徐怀柔眼睛一亮，充满希冀地看着她，末了又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白清予神色淡淡，“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人。”
只是人醒了，还会不会记得她们母子，往后会怎么做，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真的？”徐怀柔不确定地确认。
时云起冷冷地开口，“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让他醒来？”
徐怀柔很想大气地说：她去找别人。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只有他们能行。
时云起看向那个上蹿下跳的灵魂，不咸不淡地说：“相信我，不等你找到能帮你的人，它已经灰飞烟灭了。”
而这个结局，早已注定了。
只是它不小心捡了个便宜，赚了一些人生。
徐怀柔一听，脸色变了变。
仔仔细细看他们两人的表情，最后眼睛一闭，狠心同意了，“好。我同意。”
上蹿下跳的灵魂体闻言，放心了下来。
好在这个婆娘是个能顶事的。
否则以它不能跟她沟通的地步，估计只有魂飞魄散的地步了。
得到徐怀柔同意，时云起帮白清予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