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把沈轩的舌头咬了下来,轻笑着说:“小哥哥,我好喜欢你喔。”
沈轩看见陆雪儿的脸又凑了过来,轻轻地对他说:“小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的安葬你的。”
长发,白衣,黑眉,她的眼依然如秋水般盈盈流动,她的脸依然带着几分少女般的羞涩,她的手依然纤细雪白。
在风中,陆雪儿依然绝美,明艳,纯情。
沈轩仿佛听到冥冥中传来的歌声,歌声凄寒,在诉说着一个凄清悲惨的故事,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轩突然感到很熟悉,原来竟是他自己的声音。
“生又如何,生原无爱,孤寂欲死。死又如何,死仍无爱,孤寂欲生。爱又如何,爱在彼岸,彼岸飘渺……”
沈轩痛苦地闭上眼,手握的青木剑渐渐泛起青翠剑芒。
“终究,只是一场幻梦啊。”
沈轩轻叹一声,扬眉剑出鞘,青木剑划出一道长达丈余的剑芒,直接将陆雪儿劈成两半。
奇怪的是,陆雪儿的身躯上没有血液溅出,如纸片人一般轻飘飘的倒下。
不仅仅是她,周边的所有阴气,都被青木剑劈散。
十余丈外,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女修,手上拿着个阵盘,惊奇地看着沈轩。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青衣仆人打扮。
“咦,不到半炷香的时候就出来了?”妙龄女修的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一看就知道古灵精怪。
青衣仆人上前,拱拳说道:“老身是墨家庄管家林学东,特意在此迎接各位贵客。”
沈轩赶紧回礼道:“紫枫山秦家秦秀杰,闻得墨家招婿,奉长辈令特意拜访,有劳林伯了。”
为了此次调查,秦家老祖特意给他制作了一个身份玉牌,冒认其嫡系后裔秦秀杰,也让墨家投鼠忌器。
金阳宗除了本山外,势力范围里有几百个小山头,各有微型灵脉,小型修仙世家数不胜数,相互之间只闻其名,完全没有来往的不知道多少,冒充秦家老祖的嫡系后裔并不难。
“原来是紫枫山秦家子弟,久仰久仰,请随老身进庄。”林学东一脸恭敬地说道。
紫枫山秦家,近一年在金阳宗内的地位猛涨,超级回春符让秦家一鸣惊人。
便是林学东这等偏僻家族的老仆,也听闻到秦家名声。
沈轩跟着林学东,那个白衣妙龄女修却靠近过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
什么叫这么快?
这是女孩子能说的话吗?
沈轩下意识的离她远点。
陌生修士之间,是有安全距离的。
筑基修士至少两丈,练气修士至少三尺。
妙龄女修离他不到两尺,靠得这么近,肯定不安好心。
“我问你话呢!”妙龄女修伸手拦住沈轩去路。
“……”
沈轩无语。
眼前的这个妙龄女修,和他在幻阵中所见的陆雪儿有七分相似,少了份纯情,多了份古怪。
他来墨家庄,身负重任,实在不想招惹这种女修。
“不准走!不回话就不准进去!”
“请问,你是哪位?”沈轩无奈问道。
“你不认识我?”妙龄女修仿佛受到污辱般。
“墨家大小姐的贴身丫环?”沈轩疑惑地问道。
眼见得妙龄女修脸色不对,马上改口:“那就是墨家二小姐的贴身丫环?”
妙龄女修瞪着眼,腮帮子鼓鼓的,隐隐在发作边缘。
“不会是墨家三小姐的贴身丫环吧。听说,三小姐年龄尚小,贴身丫环就这么大了?”
“丫环就丫环,为什么还要加贴身两个字?”妙龄女修怒道。
“大户人家招婿,都是让贴身丫环先去试探,反正将来都要陪嫁,做暖床丫环的。”沈轩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娇客不给力的话,暖床丫环还要上去帮忙。”
至于帮什么忙,大家心里都清楚。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墨惜雪,墨家庄二小姐墨惜雪。”墨惜雪气道。
“原来,你就是墨家二小姐墨惜雪啊。”沈轩拱拳致礼道,“幸会幸会。”
眼神里,没半点幸会的意思。
嘴里还在小声唠叨:“怪不得要招婿呢,这样的脾气,嫁得出去才怪!”
“秦秀杰,你在说什么!”墨惜雪大怒,扔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冲着沈轩飞来。
“不可!”林学东大袖一挥,竟然卷住那黑黝黝法器,只听得“嗤”的一声,长袖已破碎,碎片飞舞,露出黑黝黝法器的本来面目。
竟然是一把黑色长剪!
好在长袖阻了一息时间,林学东祭出条蛇索,丝丝缠绕,将黑色长剪拉了下来。
“二小姐,别闹了,庄主交待,贵客上门,务必好生待客。你再闹下去,老身怎回复庄主?”林学东交还黑色长剪,耐心地劝说。
沈轩吓了一大跳。
一言不合,就要使出剪刀法器,这样的女修,谁敢娶?
睡觉前是过江猛龙,睡醒后是无根太监,想想都怕!
……
似睡未睡。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飘飘洒洒,整个苍穹都笼罩在朦朦胧胧的雨雾里,让人陡然生出一种不真实宛如梦幻的感觉。
沈轩知道,不是幻境。
墨家庄建在阴木林里,幽静清冷,里面却没有半点阴气。
用神念和冯丽华沟通,猜测墨家庄以前有高人,特意选了阴木林阵眼所在,不影响墨家族人修行。
进入墨家庄后,管家林学东借口天色已晚,让他先到西厢客房休息,明天再面见庄主。
墨惜雪对他咬牙切齿,心有不甘,总是想靠近他,被他机灵地躲过。
说实话,真不能怪他。
一来就给他扔了个幻阵,还变幻成他前世女神的模样,居然在接吻时咬掉他舌头,他心理阴影很大好不好!
即使是幻阵,没有实质伤害,但心理伤害难以修复。
对于这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他才不惯着。
过些日子,墨家庄能否存在都是问题,他怕什么,又不是真的要娶回家做娘子。
睡不着。
被窝好冷。也不派个年轻漂亮的丫环来暖床,真小气。
夜风阴冷,放在被窝外的胳膊如冰块一般冰冷。
这鬼地方。
正哀叹着,耳边陡然听到一阵琴声。
沈轩怔了怔,仔细听听,确实是琴声。
虽然不懂音律,却依然能听出琴曲中的悲伤之意。
如残花,如败柳,如落叶,如枯藤,对青春的追忆,对暮年的哀叹。
反正睡不着,沈轩起床,拎起青木剑,走出西厢房。
信步走向传来琴声的方向,竹林里,迷雾四起,隐隐坐着一个高挑的白衣女修,高高的发髻,椭圆形的桃花脸,低着头专心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