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让人再次把马博福带到了审讯室里。
看着坐在审讯桌前脸色冰冷的几名警察，马博福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警察同志，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保证！”
黄林等几名警察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低头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根本就不搭理他。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黄林才清了清嗓子，看向马博福。
“你打算跟我们这么一直耗下去，什么也不说吗？”
马博福感觉胸口一阵憋闷，为之气急：“你们什么也没问我啊，这让我怎么说。”
黄林微微坐直了身子：
“你少在这跟我装傻，你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现在找你是给你机会，你别不知道珍惜！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会三番五次的审你？”
马博福舔了舔嘴唇，满脸的无辜：“我该说的都说了啊。”
“我给你提个醒，你们家丢东西了，家也被砸了，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黄林冷声道。
马博福愣了一下，思索了几秒钟之后，叹了一口气：
“我……我都说过了，那是我大儿子干的，他脑子不大好，又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才干了这种事。”
“作为一个父亲，我觉得我很失败，如果你们警方要追究责任的话，把罪名全算到我的头上就好了，我没有任何意见。”
他再次叹了口气，很颓然的低下了头，看起来像是一个特别失败，对生活失去了信心的人。
看着他的样子，黄林被气笑了，作为一名老警察，他见多了犯罪分子为了不认罪耍的手段，有死扛着什么都不说的，有胡搅蛮缠的，也有假装生病的，更有装疯卖傻的。
像马博福这种脸皮厚到了极点的人，黄林还是第一次见。
“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黄林深吸了一口气，把身体靠在了椅子上。
“我跟你讲，你们这种多人参与的案子，你不说实话，别人也会说，现在到处是监控，我们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弄清楚怎么回事，你大儿子事发的时候去没去过你家，你真当我们查不出来？”
“马博福，你上有老下有小，别走错了路，我再提醒你一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说完，黄林整理起了桌子上的资料，然后站了起来。
马博福抬起了头：“警察同志，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了，但是我该交代的真的已经交代了。”
黄林微微挑眉：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也只提醒你一句，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说不说都一样，而且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审讯，以后你想说，也没机会了！”
“等会市局的人会来把你带走，他们可不像我一样这么好说话。”
说完，他拿起来桌子上的资料，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审讯椅上，马博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身体没来由的一阵燥热。
他被黄林的决然态度吓到了，脑子一阵混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到处都是破绽。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已经走到了门口的黄林。
“等……等一下。”
黄林转身，不耐烦的看向马博福。
“你还想干嘛？”
“能让我抽一根烟吗。”马博福道。
黄林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从身上摸出来香烟，含在嘴里点燃了，吸了一口，然后走到马博福面前，塞到了他的嘴里。
马博福大口的吸了几口香烟，身体往后缩了缩，黄林见状，伸手把香烟从他嘴里拿了下来。
马博福脑袋微微后仰，双眼微闭，吐了个烟圈，接着，冲黄林笑了笑。
“看来，你们都已经查出来了，嘿嘿，还好，只要亲戚朋友出具了谅解书，我也做不了几年牢！”
沉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开口道：
“没错，我们家被砸，家里的钱被偷，都不是我大儿子干的，都是我干的，连我小儿子被扔到了外面，也是我怂恿老大干的。”
黄林微微皱眉，重新坐回到了审讯桌前。
“你这么做，就是想让家里人同意，把你大儿子弄死？”
马博福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为了结婚，贷款买了房和车，欠了银行一大笔钱，本来，我们单位的工资还贷款没什么压力，但是最近我们单位裁员，我在名单里面。”
“我不敢告诉家里人，想先找个工作，但是我这个年纪的人没有单位会聘用，我只能去送外卖，当网约车司机之类的工作，但是赚的钱根本还不了贷款。”
“后来，跟我一起被裁员的一个同事跟我说，他的朋友有一个特别好的供销社项目，是相关部门牵头，手机大厂合作创建，现在正好缺资金，只需要入股十万块钱，以后每个月都会分红一两万块。”
“我一听就心动了，就把公司给的遣散费全部投了进去，过了没几天，我给项目负责人打电话，手机号码直接成了空号，我又去找那个同事，人家已经走线去了美丽国。”
“我一下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但是又不敢告诉家里人，想弄点钱把这个窟窿补上，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我的大儿子。”
“我都活的这么累了，他一个傻子以后肯定会活的更累，如果他死了，不仅解脱了，还能帮我换一大笔钱。”
审讯桌前，黄林微微皱眉，开口道：“你说清楚点，他死了怎么帮你换钱！”
马博福舔了舔嘴唇，回道：
“我同学说，他们老家的一个医院里缺遗体做科研，一具遗体二十多万，如果想赚钱，可以通过遗体捐献的途径交给医院，钱他们会私下给。”
“我就想，这是个不错的赚钱路子，就怂恿我老娘用药把老大给毒死了，反正，我老娘也受够了我大儿子的胡作非为，这正好随了她的愿。”
“当我把大儿子的尸体扔进水里以后，我一下子就感觉生活有了盼头，当时我还在想，万一警察查出来什么状况，正好可以让老娘去坐牢，反正她年纪大了，又有病，监狱给她养老看病，我也省心了。”
……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黄林冷着脸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他冲坐在沙发上的刘小鱼笑了笑：
“小鱼，走，咱们吃饭去！”
说心里话，他突然觉得把案子交给市局，似乎是个特别好的选择。
有些案子，自己真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