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边,何诺替云韵报了三个月的带薪病假。因为这是工伤,还有各种补贴。
随着沈嘉瀚住院,沈毅文将度假村这件事暂时放下,没有交给董事会的任何人着手。
云韵听到此,才明白,纵使云漪万般设计,在沈毅文心中,沈家继承人,沈氏将来的主人,只会是沈嘉瀚。
而她的弟弟沈嘉言,会像她们一样,永远依附、活在沈嘉瀚的阴影之下。
何诺叹了一口气,说:“是梁铉动手推了一把沈总,才导致你们两人滚落下去,我看见了。”
云韵的瞳眸骤然一缩,同时,几个片段式的画面也随之涌入脑中。
她眸子在黑暗中闪烁,半响,她道:“我知道。”
何诺轻蹙眉,抿抿唇,开门离去。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云韵倚靠在床头,视线凝视着虚无的一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云韵迎来了安宁的生活。
这天晚上,云韵一个人在病房里休息。
她不习惯晚上睡觉有人在旁边看着,所以每天晚上她都是一个人,护工在隔壁病房,她要是有事,按铃即可。
睡到半夜,她隐隐听见了什么动静,
猛地睁开眼之后,在黑暗中之中,明显是立着一个人,漆黑的一团影子被月光拉长,如同鬼魅。
月光下那人轮廓影影绰绰。
“云韵,你没死,好可惜。”
竟是沐淼!
云韵摸不准她为何而来,毕竟她也讨厌自己,应该是恨不得杀了她吧。
于是问:“沐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沐淼垂着头,脚步朝她靠近,随后双手狠狠掐住了云韵的脖子!
云韵因为受伤,与她还是有很大的力量悬殊。
“你疯了!”
“云韵!你去死!”
沐淼双眼猩红,死死的不肯松手,嘴边不停的说,“都是因为你,嘉瀚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
她蓦地一怔。
沐淼轻嗤,似笑实哭。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从他身边消失,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云韵挣扎,呼吸渐渐窒息。
病房门口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间内的灯就被人打开。
肖辰希见此立马过来将沐淼扯开。
他看着她,口气严厉。
“阿淼,你疯了是不是!”
沐淼被他推到一边,满脸泪水。
“辰希,嘉瀚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了,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他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我告诉你云韵,沈嘉瀚要是有什么三张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沐淼哭得语无伦次。
肖辰希知道她是难过沈嘉瀚的事,拍了拍云韵的肩,随即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抱在怀中。
沐淼将头埋在白大褂中,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
云韵长久地沉默着,她对沐淼并不了解。
她只知道沐淼喜欢沈嘉瀚,却不知道沐淼对沈嘉瀚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现在看来,她一定很爱他吧。
像沐淼这种名门出身的千金小姐,到底是为了一个男人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好了,好了,这件事不怨云韵,是意外。”
肖辰希安抚了许久,沐淼的情绪才逐渐稳定。
随后,沐淼收起泪水,看向云韵。
“我和他在一起过,那是五年前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想不清楚的东西现在我都懂了,我爱他,为了能够站在他身边,我拼了命的让自己变得优秀。云韵,你根本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云韵也没有再说话,静静看着她,许久之后,才说,“我不会和你抢他。”
对峙片刻后,沐淼擦掉眼角未干的泪花,重拾她千金的身份似的仰起头。
“那就最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是她附在云韵耳边说的,眼中再无委屈,有的只是狠绝。
沐淼发誓,云韵若是再敢接近沈嘉瀚一步,她一定会用尽手段对付她!
沐淼的警告仿佛还在耳边,她闭上眼睛,不去听。
深夜,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唇上传来温湿的触感,反复碾压着,像是还想再继续深入。
云韵霎时间惊醒,不期然和一双幽深的眼睛对上。
隔着黑暗,两人对视了三秒。
下一刻,她尖叫出声!
男人极其不耐烦的捂住她的嘴巴,“云韵,你安静点。”
那声音,没有怒意,倒是有些虚弱的感觉,
云韵掐了下自己的脸,才发现她不是在做梦,沈嘉瀚居然醒了。
他终于醒了。
沈嘉瀚坐在轮椅上,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舔舐了下唇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你醒了,还疼吗?怎么不找医生啊?”
“还好,就是现在不能走路。”
他挑着眉梢,湛黑的眸子里满是洞悉。
他在昏迷中,听见云韵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他虽昏迷,但意识还在。
换句话说,他记住了她说的每句话。
“难道是……残废了?”
云韵想起沈嘉瀚浑身是血的样子。
他受伤很严重,说不定真会落下什么终身治不好的病症。
沈嘉瀚上半身靠在轮椅上,就这么保持着姿势不动盯着她。
“你很希望我残废?”
云韵本意是担心他,谁知他突然来了这么句。
“你当我没说。”
他是不是只会曲解她的每句话。
云韵别开脸,不再去看他,而男人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云韵,你说你爱我,是什么意思?”
音落,下一瞬,云韵脸色苍白如雪,
他忽然伸手捏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
“说。”
云韵一惊,眼神闪烁,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良久,他才开口。
“云韵,你永远不要爱上我,因为,你不配。”
刹那间,空气中的温度降至冰点。
两个人才刚拉近的一点点距离,瞬间瓦解。
他们,始终是彼此的仇人。
沈嘉瀚痛恨云漪毁掉他的幸福,痛恨云韵对他母亲见死不救。
而云韵,则是被他拿着致命把柄威胁,不得不臣服与他的女人。
她应该也是恨他的,恨他为什么将她绑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