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然站在城楼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朗声道:“两位将军,城门已开,何不入城一叙?泉州美酒佳肴,定不会让两位失望。”
她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银铃,却让尔朱亨和杨威的脸色跌到了谷底。
杨威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道:“你这是何意?”
云舒然轻笑一声:“怎么?之前城门关闭,你们攻不下。如今我大开城门,你们不敢进了吗?”
尔朱亨眯起眼睛,低声对身边杨威说:“她这是想请君入瓮,我们一进去,里面定然伏兵四起。”
“有本事堂堂正正出来跟我打一仗,少整些有的没的!”他对着云舒然大喊。
云舒然不以为然,反唇相讥:“原来堂堂东泽和越国联军,竟是如此胆小如鼠。我大启的一个州,就让两位将军畏首畏尾,不敢入城。”
尔朱亨冷冷地盯着云舒然,一字一顿地说:“你的激将法对我们不起作用,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云舒然眼中的失望很明显,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
云舒然俯视着城下犹豫不决的两军首领,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她的目光如刀,锐利地刺向尔朱亨和杨威。
“两位将军,”云舒然懒散地手肘撑着城墙,“我给你们一顿饭的时间考虑,我吃完这顿饭,你们还不进来,我可就要关闭城门咯。”
话音未落,她身旁的副将带着人,端着各色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香气四溢,飘向城下。
云舒然坐下,举起酒杯,向城下的敌军挑眉示意。
这是何等的嚣张啊。
把城下的联军士兵气得牙痒痒。
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自家院子里头里享受下午茶,而非身处战场。
城下,尔朱亨和杨威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他们的目光在开启的城门和城楼上的酒席之间来回游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不进攻,那他们联军的脸面何存?
若是进攻,万一有诈,吃了败仗,情况就更糟了。
杨威握紧拳头,肌肉绷紧,像是随时要冲进城去。
“杨将军,冷静!”尔朱亨一把拉住杨威的手臂,低声警告,“此事蹊跷,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杨威甩开尔朱亨的手。
“难道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泉州羞辱吗?我越国将士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尔朱亨冷静地分析:“你没看到吗?城中如此富足,显然早有准备。若贸然入城,恐怕会中了她的圈套。”
云舒然刻意让人用小火煨着羊肉,在香料的催化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这香味,顺着风,飘向了城下的联军阵营。
自从来到了这里,士兵们不是吃干粮就是吃鱼,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羊了。
特别是东泽人,他们本就喜羊,这闻不着还好,一闻到这味道,那叫一个馋啊。
想要拿下泉州的心更加坚定。
只要攻陷了泉州,别说是小小的一口羊肉,泉州城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又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了更加浓郁的香气。
两军的士兵们也开始躁动不安。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明白为何迟迟不下令进攻。
有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下一刻就要冲进城去似的。
饭食已过半。
“这羊肉可是上好的草原羔羊,鲜嫩多汁。可惜啊,你们只能闻闻味道了。”
尔朱亨和杨威的表情越发凝重,愤怒又警惕。
他们低声交谈,商议对策,不时抬头观察城楼上的动静。
尔朱亨:“此女狡猾如狐,定有诡计。我们万万不可中计。”
“没错,本将断不会被这样的小伎俩迷惑。”
云舒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语带讽刺:“两位将军,我这饭都快吃完了,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再晚些,怕是只能给我收拾碗筷了。”
云舒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吃一边欣赏城下人的难看脸色。
云舒然的餐盘渐渐见底。
副将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云小姐,楼下已经布局完成。”
云舒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羊肉塞进嘴里。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墙边,直视城下的两位将军。
“两位将军,”云舒然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城下,“饭,我已经吃完了,城门马上就关。”
她举起酒杯,隔空向尔朱亨和杨威示意:“这杯酒,敬二等鼠辈。”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她将杯中酒缓缓倒在地上。
这个动作无疑是在嘲讽他们都个死人。
尔朱亨和杨威脸色骤变。
用兵需谨慎,纵然他们的脸被踩在地下,愤怒已经填满了胸腔,可还是不得不喊一句:
“撤军!”
士兵们虽然不甘,但还是整齐地开始后撤。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一般的马蹄声。
尔朱亨眯起眼睛,只见西边尘土飞扬,约莫五千人的骑兵正朝泉州疾驰而来。
“那是……”
杨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城门大开,五千人马毫无阻碍地冲入城中。
云舒然看着军队入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
她的笑声清脆,却让城下的两位将军如坠冰窟。
“两位将军,”云舒然的声音依旧清晰,“这支援军,可还合你们的意?”
尔朱亨和杨威面如死灰。
他们终于明白,城上这女人在如此肆无忌惮地挑衅,只是在拖延时间!
中计了!
城门在援军入城后轰然关闭,仿佛给两位将军的威望也重重关上了一扇门。
这一幕联军的士兵都看见了,他们都意识到自己的首领被一个女人耍了。
顿时,每个人心中都有异样在蔓延。
“该死!”杨威一拳砸在马鞍上,指节发白。
尔朱亨沉默不语,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们被一个小姑娘戏耍了,这个仇,他记下了。
他万万没想到,泉州的策略居然是打击联军的士气。
原本泉州城内的士兵不足两万,前几日不知进入了多少,现如今又入五千。
以后呢?还会不会增加?
他就连泉州现在有多少兵都不知道,这场仗,比想象中要难上许多。
但现在扑过去是万万不能,士气已经被压下,现在前去无异于送死。
他转头看向泉州,忽然感觉这城中又一层雾,他看不清了。
而雾的源头,是城墙上的那女子。
尔朱亨目眦欲裂,他迅速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涂抹了剧毒的箭头泛着幽幽的绿光,他瞄准了城楼上那道纤细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