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踏入玄关的时候,别墅里的供电恢复了。
许清颜抬头,看着头顶上亮起来的灯泡,黑白分明的瞳仁有点出神的眨了几下。
关和的门板,在她出神的当口被人敲响。
小女人收了看着灯饰的眸子,踱着步子跑到门口。
“颜颜,是我。”
季凉城声音甘醇的自门外幽幽响起,“林放已经被抓了,不用怕了。”
“我这次会给到他足够的教训,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
小女人听着男人的话,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瓣。
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开门,在她面前,彼时门口还堵着堪称大件的障碍物。
要开门的话,她需要先将这些东西挪开。
“颜颜。”
季凉城一直没得到小女人的回应,他眉尾挑了下,耐着性子,继续低声唤着许清颜的名字。
“你等下。”
许清颜努努嘴,伸手将左右两只袖子卷起来。
“我在门口堆了不少东西,我得先把这些搬开。”
刚刚大概太着急了,许清颜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居然出现了一处大概十厘米长的划伤。
这伤口倒是不深,不过,红肿的刮擦,让她的肌肤的表皮破的厉害。
乍一看,视觉观感上,显得挺有冲击力。
小女人鼓鼓腮帮,没大在意,只在搬运前做了个深呼吸。
她先对床头柜下手,慢拖着,想将其复位。
讲真的,大概是方才情急之下,爆发了人体的潜力。
刚刚还做的没多大难度的事情,这会做起来,让许清颜感觉到极难负荷。
她才将床头柜拖了一半的路,她的力气就有点使不上了。
许清颜停下来,气.喘不停。
额角的汗,仿若雨点般噼里啪啦,在脑门上往下掉。
看来这是不行了。
乏力的到了极限,许清颜索性将床头柜就那么扔到那。
“颜颜,怎么这么长时间?是遇到什么问题了么?”
门外,季凉城抬手又扣了扣门,声音关切的向小女人询问。
许清颜听见男人问,她看着房间里乱遭的情况,撇嘴吐气。
没做隐瞒,她选择老实交代。
“我有点没力气了,床头柜才挪了一半,都还没有挪回床边,另外抵在门口的沙发椅,我现在也没力气拖,我胳膊酸的厉害。”
她说着话,尝试的又动了动胳膊。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想着,不论怎么样,再用一次力气,哪怕是拿出吃奶的劲,说什么也把沙发椅先往边上拖一拖。
季凉城这男人也不胖,只要大概有个缝隙,他就进的来。
再说,他不进来的话,其实她出去那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总之,先稍稍的给门开个缝子,这应该没有多难的。
“没力气了?”
男人听着许清颜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讶然。
他没想到让她磨蹭了这么久的原因,居然会是这个。
他思忖的想了几秒,视线落到隔壁的房间。
要进许清颜的房间,他并非只有正门这一条路可以走。
“颜颜,你听我说,既然你没力气了,那就什么都不做,你只在房间里等着我就好。”
季凉城说这话的时候,许清颜正弯着腰,双手扣在沙发椅的扶手上。
她用着力气的想将沙发椅往一边拖拽,可一次发力之后,沙发椅半点移动也没有。
相反,她手臂上的肌肉还愈发哆嗖的厉害。
小女人开始觉得有点气,明明她认为可以做到的事,现在说什么都做不到,她感觉胸腔里憋了一团郁闷的火。
她没注意听男人的话,只像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左一次尝试,右一次尝试。
她觉得她就不信了,她居然会怎么都不行。
隔壁的房间,男人拉开落地窗,身子贴靠在阳台观察着两间卧室的距离。
他现在身上有伤,有些动作,以前做起来,他根本不会有什么,而现在要做的时候,他需要考虑的东西会多上许多。
他需要确保安全,毕竟,真要是在自家别墅的阳台上摔下去,那人可是丢的有点大发。
季凉城看了大概三五分钟,在脑子里模拟出了他的行动路径。
“颜颜。”
突然听到季凉城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响起来,许清颜被吓了一跳。
她这会还站在门前,跟着沙发椅较劲。
结果,一转身,没想到季凉城已经出现在她卧室的阳台。
小女人呆呆的眨巴眨巴眼睛,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什么呢?不认识我了?”
男人看着小女人发呆的样子,声音愉悦的笑。
“季凉城?你怎么过来的?”
“你怎么会在这出现?”
好一会,许清颜回了神,她快步跑到阳台上,伸手拉住男人的胳膊。
她的举动,完全出于一种下意识的本能。
男人并没有开始解释,可……她的脑子里,隐隐的冒出一种在她来说非常可怕的猜测。
她在第一时间里,偏着脑袋,往隔壁的房间看,一张脸整个变了颜色。
“你别告诉我你是跳过来的?”
小女人的声音紧绷,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季凉城。”
“呵,是跳过来的,想着过来帮你一把,别这么严肃,嗯?”
“你看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么?”
“……”
许清颜看着男人无所谓的态度,虎着脸,又眨了眨眼睛。
“季凉城,你有伤,你现在是个伤员,你身上带着固定,这里,还有一处打着石膏,你是不是疯了?”
“你告诉我,你的脑子是正常的么?”
小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度,她指着男人的臂膀轻戳了两下。
殷红的唇角在开合中,被刺.激的微微喘.气。
“季凉城,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清颜开始是震惊,然后是生气,到这会,就变得说不出的难过。
她的鼻音跑了出来,眼眶也跟着开始泛红。
季凉城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超出她曾经的很多认识。
她心里在一阵阵后怕,她在想,假使男人从阳台上掉下去了,那他会怎样,他会不会就此这样冤枉的没有了性命。
季凉城他真的真的是太不像他了。
他就像是被人给掉了包,从前的那些个冷静自持,好像全部都成了上辈子的事。
她很想伸手用拳头打在他的胸口,可他的伤,让她不能那么做。
所以她在这会可以做的,就只是死死地,死死地抓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