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早春的风, 将心疼埋怨统统揉碎,又裹着温度捎进小熊的耳里。
“还疼吗?”她再次揉起苏桥的额心, 相比那些不知缘由的困惑, 此刻她只在乎爱人还疼不疼。
“有你在就不疼了。”握住额前的手, 苏桥爱惜地捧到脸颊上捂紧,承认自己不优秀的话就在嘴边, 可又是如此的有口难开,比当着所有人的面狼狈磕头还要艰难。
她迟疑了许久许久,才寥落地叹息:“其实...我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牵着池珏,她再次陷入沉默,直到出现在母亲的墓碑前,怅然的神色才稍稍得以松懈。
母亲的墓在山脚第一排的最角落,相比外公的规模要显得更旧更简单。
不过角落也有角落的好,不容易被来来去去扫墓的人打扰。
临近山崖的视野也相当开阔,可以一览无遗两山沟壑的景色。
春日来了,很快就能看见一片连着一片的农田翠绿盎然。
尽管墓旁栽了一棵不知名的树,让本就拥挤的一方天地很难容下更多的人。
但寂寥僻静的一隅,有这么一棵生长繁茂的树陪伴,也许母亲就不会太孤独。
苏桥拿着纸巾细细拭去墓碑上的灰尘,指尖拂过碑上的石墨遗像,就像是在轻抚母亲不会再老去的面庞。
她的悲伤来得很陡然,就像平地一声惊起的春雷,乍得每一根神经都在共振,牵扯着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
她皱紧眉头,努力靠着呼吸来缓解浓烈的难受,可越是隐忍后劲越大,直到腿脚无力地滑跪到大理石台上。
她的眉心紧紧贴在母亲的遗像上,哭得很安静,细微的啜泣声淹没在陡然刮来的一阵风里。
卸下所有自我保护的防备、遭遇不公的委屈,只有面对妈妈的时候才敢毫无保留的通通泄出。
她想妈妈了,在人生迟迟无法走出的低谷里,只能抱着冰冷的墓碑,祈讨着永远都不会再得到的拥抱。
正如池珏说的那般,她没办法参与苏桥的前半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像被母亲遗弃在世的小孩,除了哭泣好像什么都办不到,那种无助只有失去至亲的人才能深解其意。
她的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名字——慈母苏瑾羡之墓,孝女苏桥。
后知后觉,原来小熊是随母亲姓的,疑惑也随之而来,父亲去哪儿了?
想归想,她没敢问。
苏桥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极力收敛着排山倒海而来的哀凉感。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一旁的池珏,想说对不起让你见笑了,但又乖顺的没有说出口。
池珏将点好的香送到她的面前,笑嗔着催促:“不给妈妈介绍一下我吗?”
发泄之后的空虚使得苏桥脑子有些宕机。
她愣愣的接过三支香,对着墓碑鞠躬,当真诚实的介绍起来:“妈妈,这是我的女朋友池珏,她对我很好,你要保佑我们长长久久,要保佑外婆长命百岁。”
“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池珏温婉的躬身承诺,将手中的香插进松软的泥土里。
到了烧纸钱的时刻,苏桥下意识的将池珏护在身后,“这里比较窄,别被烟熏到眼睛,交给我来烧就行。”
池珏喜欢小熊见缝插针式的关心在意,但还是努力的帮着烧纸,“没事的,我也要尽一份孝心的,尽管我来迟了。”
一句来迟了,软绵绵地打在苏桥心上,不想池珏生出这份莫须有的自责,便揉着她的耳朵安慰:“我们明明是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对的彼此,你来得刚刚好,怎么能算迟?”
“昨晚外婆给我看妈妈的照片,但没有聊起她的过去,其实我想听你讲妈妈的故事。”池珏烧掉手里最后的纸钱,话题很自然的转向苏桥的母亲。
苏桥吐出积压在心底的伤感,有些累了,便坐到墓前的大理石台上。
烛火随着柔和的风摇曳,悠扬的青烟带起她的思绪,一股股飘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我有两个爸爸。”
这样的开场令池珏意外,她不嫌石台上的尘土,随意用手扫了扫便收紧外套陪着小熊坐下。
搂住那宽实的背,才发现不似以往那般挺拔有力。
她只能无声的和小熊紧紧挨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替伤感的她驱散浓稠的悲哀。
苏桥习惯了将爱人抱在怀里,可这一次,她疲乏地将脑袋磕在女友的肩头,好以借力让自己能轻松几分,因为这将是一场漫长且残酷的回忆。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生父。
听外婆说,妈妈怀上我的时候还没结婚,那男人没啥像样的工作,可她就像是中了蛊的喜欢,骂也骂不散打也打不散,所以这段关系一直没有得到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