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几分宠溺。
池珏没好气的皱皱鼻子,拖腔带调:“洗手间。”
“我扶你过去。”
“人又没摔出毛病,我有胳膊有腿呢~”
“别逞强。”苏桥不给拒绝的机会,蹲下身替她穿上鞋子,顺势将人打横抱起,两只胳膊掂量几下,无奈叹息:“你好轻,活像是抱了一团空气。”
“我要是有空气那么轻,这会儿应该在icu而不是急诊吧。”
池珏本是想冷幽默一把,奈何把‘小熊’说急眼了。
“呸呸呸,过年过节的,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将池珏送到洗手间,她傻乎乎的守在门边,“我在门口等你。”
“你是门神吗?”池珏发现‘小熊’还挺黏人的,“那你就守着吧。”
将洗手间的门反锁,脸上盈满的惬意轻笑在转身间烟消云散。
那双总叫人猜不透看不穿的眸,在死寂沉闷的空间里,渐渐流露出莫大的失落与无可奈何。
她倍感疲惫的将双手撑到盥洗台上,遭受重创的身躯失了往日那般端雅窈正,顷身弓起背脊时,神经深处袭来阵阵隐痛。
她眯起眼睛缓了缓满身的不适,方才打开水龙头清洗脸上的血印子。
扑面而来的触感似锥骨的冰寒,但又哪儿比得过落入冰窟的心?
即便从不认为当一名医生是多伟大的事,但在救治病人时,她也有着绝对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即便狼狈的滚下楼梯神志不清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赶紧给孩子做手术。
可每一寸肌理袭来疼痛时,似乎都在此刻嘲笑着,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得来值得赞颂的回报。
这样的结局是如此的差强人意。
她就着指尖反复搓洗左眼处干涸的血痂,瓷白的洗手盆里,还未冲走的水渐渐染成了血迹冲淡的粉色。
待到清洗干净,她抬眸定定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水顺着高挺的鼻梁、优越的轮廓,滚处一股股曲折的线条,微颤的羽睫上也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额上的纱布渗出浅淡的血清色,衬着愈加苍白的肌肤,而显得越发的不堪一击。
她努力朝狼狈的自己挤出一抹释然看淡的笑,可唇角拉扯肌肉垒砌的只剩僵硬的伪装。
原来被患者家属伤害后,她做不到真正的处之泰然,甚至被推下时悬心吊胆的恐惧,依旧在记忆里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重演,惹得她的心也跟着一次又一次的失重、惶然、惴惴不安。
怅然失神的间隙,放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机被放大了震动的效果。
那嗡嗡如蝇的动静似急不可耐的叫嚣,责备着她的冷漠无情。
转眼盯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池珏欲要接通的指尖顿住,但又拗不过对方的执着,只能吁叹着点下了接通键。
“池珏你像不像话?对待家人你永远都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你哥回来多少天了,硬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即便没有点免提,池祈年浑厚的嗓音依旧清晰的回荡在洗手间。
池珏对于这种开门见山式的责备早已产生了免疫,她觉得额上的伤口很疼,撞到的背脊很疼,牵扯着呼吸都疼,唯独强大的心脏是麻木不觉的。
她冷笑一声,平淡的反问:“父亲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概是被女儿的漠然震慑,池祈年陷入了沉默,以至于让人错觉他挂断了电话。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池珏不留耐心,反正一句不合就会点燃炮仗,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池祈年依然保持着压迫式的质问,但声音降了调。
“不知道也不重要,你们无非就是想让我回家吃顿饭,其实真的没这个必要,何必毁了大家的好胃口?”
池珏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她的家人,她怎么也感受不到那份来自血缘的温暖,唯一的善待就是不出现不打搅。
“你!”池祈年被气得一时语塞。
“就这样吧,我很忙。”挂断电话,她轻嘲地耸耸肩,也不知道这样的家庭氛围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苏桥听到洗手间里传来震动声时,没忍住好奇心,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个真切。
尽管这样的行为是可耻的,但关于池珏的任何,她似乎一再将底线压了又压。
池珏通话的内容她能听到大概,只是还在疑惑池医生为什么和家里人不愉快时,门被陡然拉开。
她重心不稳的扑腾两下,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咧嘴一笑:“嘿嘿,门神给您请安~”
池珏愣愣地看着险些给自己拜大年的‘小熊’,玩味着:“你想要红包吗?可还没到大年初一呢~”
“池医生。”苏桥拦住池珏的去路,她想不出讨人欢心的甜言蜜语,但她可以把很多快乐融进生活的琐碎里,“今天交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