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她说,不吐籽肚子里就会长出西瓜,她一定会越过所谓的规矩,然后心惊胆战的偷偷尝试。
可那时候的自己太过乖顺,以至于像个活在冰冷家庭里的提线木偶。
不会有人关心她快不快乐,只会被反复说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池医生的语气充斥着无法消弭的怅然,苏桥便不再追问,未来那么长,可以像寻宝一样的探究她的过往,不必急于这一时。
池珏不想毁掉好不容易织起的轻松氛围,她憧憬着‘小熊’那样的童年:“还有什么好玩的小故事吗?”
“我想想...有了!”苏桥打了个响指,故事还是关于这条巷子的,“我小时候特别皮,把邻居家的猫抓来剃光了毛,被人告到外婆那里去了,她拿着鸡毛掸子在巷子里追着我打。”
池珏再次被逗笑,抬手捏着‘小熊’的鼻子用力揪了揪,“你小时候好皮呀!”
“哎哟,痛!”苏桥揉着鼻子轻唤,久违纯粹的开心溢满了她的面颊。
“那后来被外婆逮住了吗?”
“当然!追了好几条巷子,最后被逼进死胡同给逮着了。”
池珏拍手叫好:“该打,谁叫你手那么欠?”
“你以为只是被打一顿吗?”苏桥哀怨嘟哝,刚好走到了楼下,她指了指面前的水泥墙面:“就是这儿,被罚站了一下午。”
“罚站又不过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动物。”
“何止是罚站!外婆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把我剃成了猕猴桃,那时候幼儿园放暑假,帽子戴了很久呢,都捂出痱子了。”
“哈哈猕猴桃?!你外婆还挺生猛的~”池珏捂嘴忍笑,忍得太艰难,惹得肩头止不住的颤抖。
“外婆说这就叫以牙还牙,说等小猫的毛长齐了,我的头发才会长出来,这事儿我记一辈子!”
“被长辈正确引导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池珏是羡慕的,羡慕苏桥在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幸福成长。
“我家住七楼,老房子没电梯挺难爬的,就送到这里吧。”苏桥总不能一直让池珏站在楼下听自己讲故事,夜里天更冷,不舍分离也只能藏于心底。
“行,回家早点休息。”池珏欣然点头,道别的话说得干净利落。
“你一个人真的ok吗?”
“我又不是小朋友,不会被拐走的,快上去吧。”池珏轻轻推着苏桥,将她塞进了楼道口。
彼此松开的手显得无所适从,寒意穿过指缝渐渐凉透了暧昧的氛围。
她们都在怪罪这条漆黑曲折的小巷,为什么不能更漫长点?
苏桥半抻着脑袋,在黑暗里寻找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纤瘦背影,直到脚步声从耳畔消逝。
她慢条斯理地爬着楼,每一步都显得尤为沉重,总是犹豫不决地回头张望。
她赫然听到心底有声音在嘶吼,你怎舍得让池医生独自穿行在危险的巷子里?
去追吧,大胆一次,哪怕一次。
前所未有的慌张像无数只触手,悄无声息的侵袭着她的神经。
她呼吸一滞,好似身后的小巷真的会妖魔化,会吞噬她心心念念的人。
心猛然悬起令她恍惚的失重感,那是害怕被具象化的感受。
下一秒,她飞身冲下楼梯,连带着鼻息都失了节奏。
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里,飞奔的身影晃出无人知晓的凌乱。
池珏不紧不慢的前行,被孤独裹挟时,她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衬着周身破败的景色,多了几份自我保护的疏离。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心口一紧,嘴上逞强说着不害怕,真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她也是束手无策的。
最先感受到强劲有力的触碰是在腰上,坚实的臂弯几乎将她整个人给捞了起来。
冷静的池医生没有惊呼,在转头的一瞬,她嗅到了消解紧张的熟悉味道,洗衣液和阳光的气息给足了安全感。
苏桥也没想到,自己会大胆得将池珏的腰紧紧环住,她反复解释着:“我还是不放心,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么不安全的地方,你已经把我送到家了,现在换我送你回去吧。”
“小熊不听话。”池珏的嗔怪充斥着莫大的宠溺,她无奈地笑但又顺应了这份保护。
“不听话的是小熊,又不是苏警官。”苏桥打趣后又义正言辞:“再强调一次,你对犯罪是真的一无所知。”
“好好好,是我一无所知,只能劳烦苏警官当护花使者~”池珏拗不过,便回应着重新牵住她的手,“牵紧点,万一我摔跤了就赖你。”
苏桥趁着视野漆黑一片,她毫无保留的放肆大笑,指尖顺从的扣紧令她向往的手掌,“那我真得牵紧点,不然就摊上了。”
折返而行的两道身影比来时显得亲密。
池珏几乎是半靠在苏桥的胸前,她为这份亲近找足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