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群臣回官署的路上还在七嘴八舌议论。靳禅则望着湛蓝的天,满脸喜色:“如今的新君乃和景帝嫡出之子,理应继承大统,要不是元信乱政,国势当是另一番光景了。凡事讲求顺势而为,若违反天道,自然没有好下场!”
张晟朔嘻嘻一笑,“靳大人官复原职,满面春风,想来是景明寺一案已平,将作寺的阴影都祛干净了。怎么,陛下没给你升个官职?”
靳禅则抖抖唇须,“我本就是将作出身,拿不起刀,打不了仗,尚书台那些政务,我想想就头疼。若陛下信任,让我在将作寺干到乞骸骨,也算功成荣退,我哪像张大人一般才智过人,官升两级。”说着,他故意向张晟朔行了个大礼,“臣恭贺张大人高升御史中尉,位居百官之首!”
“行了......”张晟朔赶紧把他拎起,朝官署门前几位重臣努努嘴,让他收敛,“就你会耍宝!”
说完,一转笑意,朝面前的陈言中一揖,“臣见过尚书令大人!”
陈言中指着他合不拢嘴:“你小子从前是五品御史的时候,也没对我这么恭敬过,现在官职只比我低一级,竟学会和我来官场逢迎这套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过刚易折,过柔则靡,执掌御史台的学问可是高深得很呐。”
群臣闻言,齐齐拜下:“参见左仆射——”
嵇汧在崔文敬长子崔尧的搀扶下,手捋胡须,慢悠悠走近。
此前,他称自己年事已高,一直致仕在乡,没想到听闻新君即位,这位老臣又奇迹般重返朝堂。
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元珩特赐嵇汧左仆射一职,相比从前的右仆射,职级虽未升未降,但掌吏部、度支和祠部,实则将大魏的财吏命脉交至他手上。
嵇汧没再多说什么,握起张晟朔的手,只铿锵有力道了一句:“要谨记,公道自在人心。”
若人心中没有了公道,便只能像老御史嵇耘那样,用自己的身躯来换。
群臣相聊着进了各自官署。
靳禅则紧着拉住崔尧打听:“你可是陛下的亲表兄,难道他近来没和你提起过小裴大人吗?裴大人可是许久未现身了......”
“嘘——”崔尧忙让他噤声,“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裴昊远可是泰丰帝身边的近臣,那是陛下清算名册里的头号人物,怎么可能现身?!不仅是他,就连整个裴家的处境也与之前不同了。我警告你啊,把嘴巴闭牢,别多事!”
靳禅则看了看四周的宫城禁卫,又问:“我还听说昨日陛下有旨,免了柏大统领的官职,派他去济州,任东原县令。这别是被贬了吧?”
崔尧已听出他提及柏宴,是已经看出这二人之间有某种相似关联,故意打马虎眼,“从禁卫军统领变成六品县令,你说算不算贬?”说完,一抖袖跑开了。
靳禅则留在原地,一双圆眼溜溜直转,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仍旧糊里糊涂......
陈言中和嵇汧一起进了议政堂。
李沣和曹炎方忙着拘礼。
二人如今已位列中枢,一个荣升中书舍人,另一个进了祠部,任四品郎中。
陈言中命人给嵇汧看茶,“有件事,臣还想请左仆射好言劝劝陛下。这登基大典的时日,陛下那里一直没有准信,如今,朝廷万事待重整,内忧外患仍存,臣以为,陛下应尽早登基,昭告天下,新皇即位。且登基大典五日后,要按制举行立后大典,可眼下中宫之位尚空,还应尽早定下皇后人选,不可再推。”
嵇汧道:“登基大典的一应事宜,祠部和太常寺几部需先按步就班备好,陛下那里,老臣可去问问,你不必着急。至于立后......”他抬头问曹炎方,“听闻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已向祠部递上皇后人选,可有合适之人?”
曹炎方沉吟,又与李沣对视一眼,大胆回道:“众所周知,陛下早些年已有嫡妻,如今慕容氏到底是何去向,还需问过陛下才行,臣等不便乱做主张。”
“曹大人所言极是。”李沣附言,“且臣最近听说,陛下入京之前,曾有‘慕容’旗号的北境军兵临并州城下,军中也传言有人见过慕容氏......”
言讫,二人不约而同低头沉默。
陈言中只好点点头,继而道:“二位大人可是陛下亲自从地方提至中枢的地方官员,想来深受陛下信任,既然连你们都是这般说辞,还是等陛下明旨吧......”
他又看了眼嵇汧,嵇老头儿双眼眨巴了几下,一捋胡须,不言语了。
元珩与云静的恩爱佳话早已传开,京中无人不知。可今非昔比,夫妻两人的命运关乎国之大事,臣子们不得真相,只能干着急。
从议政堂出来,曹炎方见四下无人,便对李沣说:“瞧见了吧,这立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