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跑去。
冯府的暗卫紧跟涌上,连弩并发,射中云祥的背和腿,他跌倒了再爬起,头也不回钻进人多的街坊。
临近裴府的巷口,一辆马车迎* 面驶来,裴府的车夫看见他,惊喜唤了声“三公子”,猛一勒缰绳。
裴昕掀开帘,见果真是他,便跳下车朝他奔去。
那帮暗卫还在人群中穿梭,大声叫着:“给我盯紧,别让人跑了!”
云祥把裴昕拉入暗巷,身后那一箭插.得深,窒息感渐渐袭来,他竭尽全力叮嘱:“快回府,他们一定会寻到这里,别让他们发现你见过我!”
裴昕泪水涟涟,不知该说什么。
云祥说话开始断断续续:“告诉你兄长......是冯瑞履......他一定投靠了楚王......串通......柔然,把殿下赶......出......朝......”
凶狠之声随之传来:“进巷子给我捜......
云祥无力地抬起手,触向裴昕的脸颊,用剩余的所有温柔唤了声她的小字“令荑——”。
顿时,声泪俱下。
他还想说许多,但命运已不再给他机会,只留下一句:“我错了......”
语罢,他发疯似地跑出窄巷,站在道中央,静静等着无数暗卫围了过来。
近处,他猛一抓住暗卫的剑,刺入自己胸膛。
仰面倒地那一刻,他看见了熟悉的裴府外墙。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架起云梯,爬上墙,只为与心爱的令荑见一面。就因为她说河东裴氏家风谨肃,女儿不能随便出府相会外男,要是被父亲撞见,少不了又一顿板子。
可他实在想见她,情急之下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趴在墙头与她谈天说地......
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闭上双眼那一刻,他封印了所有恶念。
那些美好温存,将永远属于那个热血蓬勃的少年。
*
裴昕把云祥的话告诉了兄长。
裴旸却察觉出不对劲。
若真如云祥所言,也如元珩猜测,冯瑞履是景明寺一案的操纵者,那他为何要投靠楚王?
元珩当是他最大的阻碍,他已位居尚书令,完全可以利用陛下的信任,以帝王制衡之术来打压,怎么会投靠楚王?
今日早朝,陛下还与冯瑞履商议,崔松已统领北境军,虎贲卫统领的人选也要尽快定下。
冯瑞履任尚书令之位时,正是面具杀手暗杀朝廷命官之时,矛明显是冲着崔文敬去的。如真是秦王主使,应该推自己的人上位才是。
而最终却是冯瑞履。
当时,极可能有御前重臣趁机给魏帝递了话,恰此时机推一个合适之人。
裴旸拿出中枢重臣的任命名册,前后仔细翻看,发现崔氏王氏此消彼长,可崔文敬死后,王氏“长”得也太快了些。
济州之案后,左仆射王臻就称旧病复发,告假许久,躲过了秦王谋逆。狄颢被杀后,新任的都官尚书王堃也是王氏嫡脉,度支尚书柳闵演与王氏是姻亲。
那时局势混乱,为朝政通顺无阻,各部急补了主事之人,而世家之间的势力是否均衡,陛下还未捋清。
裴旸隐约嗅到朝中有另外一股势力。
偏偏就是这样巧,景明寺一案的最大嫌疑人也是冯瑞履。
他试图将景明寺的案子往深处想,不禁打了个冷战。
陛下、元珩、甚至自己,都只简单以为景明寺仅仅是起火坍塌,夺了贵妃皇子的命,真凶不敢认罪,逍遥法外而已,也一直以为此人只是对元珩加以防范,却不知这案子也许并不仅仅是桩命案。
要知道,利用江湖高手暗杀朝臣这样的手段,在景明寺案发前两年间,也同样出现过。
如今又再次上演。
像是同一个人在布局。
而景明寺有可能是局中一环,也可能是一场突发意外。
裴旸感到脊背一阵寒凉。玩弄权术多年,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行仅是“术”,却没有好好琢磨人心。他以为自己只听命于当下的君主便可,朝臣如何,军政如何,百姓如何,与他无关,他不想管也不该管。
此时,才真切体会到自己的狭隘。
“长公子——”
若朴忽然进来禀报:“老爷那边传来消息,昨日陛下突然要看新编修国史的文稿,刚刚宫里来人说是陛下口谕,命老爷和二姑爷自明日起强行休沐在府,不用去官署。小的问了下宣旨内侍究竟发生何事?他只说陛下命廷尉寺入国子监和著作曹详查是否私藏被禁的旧书典籍,也不知是为何。”
裴旸听罢,在案前焦灼踱步,随后飞快提笔拟了封奏疏,吩咐若朴拿来官袍:“走,我要连夜进宫面见陛下!”
谁知进宫后,在天安殿外等了半晌,庞玉却出来道:“不巧,现下有两位美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