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最耀眼的少年。
她从未料想过,这段感情会是今日这般结果。
但此时此刻她必须与过去斩断。
她还要面对沛梵,面对慕容家每一个人,用澄净敞亮去面对自己剩余的人生。
眼泪可以洗刷掉旧日的一切。
痛哭一场后,便是新生。
她抹去泪水,“至今我仍相信沛均对我是真心,但比起这份感情,他可能更看重前途功名罢。”她竭力藏祛痛楚,正声说,“这是沛均犯下的错,后果如何,让他自己来承担。我与他昔日之情就此作罢。”
这般清醒之言令裴旸欣慰,略一点头又问:“越王府的情形你可知晓?”
裴昕依旧摇头,“这段时日甚是怪异,我去过王府两回,府门紧闭,府兵说王妃有恙不见客。我还让婢女去找过沛梵身边的丹蓉水韵,可她们也没有任何回音。”
裴三姑娘是无比伶俐之人,话至此,就已猜出此事恐不是冲慕容氏一家而来。
“如果越王殿下......那沛梵怎么办?”
裴旸不禁忿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裴昕深叹:“长兄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呢。当初你明知国公爷与祖父已有结亲默契,为何不早些向沛梵表露心意?!自从你执掌御史台,脸上就连一丝真诚的笑都不曾有过!你习惯了在虚情假意里斡旋,已经不敢承认心底还有一份真挚。你甚至与陛下一样担忧安国公军权太盛,害怕自己会落得与越王一样的处境!”
“你说得都对!”裴旸痛心嘶声,“我懦弱、虚伪、我畏惧君威,我活得不像自己!可越王不擅深谋,一切由心性行事,这才在陛下心中种下一粟危粒,稍有不慎就会变味。是他连累了沛梵,连累了慕容家!”
裴昕诚然摇头,“你以为沛梵爱殿下什么?她爱殿下心怀悲悯,爱他傲霜斗雪,他给她的从不是那些小情小爱,而是浩然正气,清明乾坤!”
可裴旸不服。
这些他不是没有,他都能给。
她只是没有嫁给他
只有她嫁过来,才会知道他的好。
但事过境迁,现实总会将他敲醒——“兄长还是把该忘的人都忘记吧,我同你一起忘。”
裴昕眼底晶莹剔透,“也请兄长做一回自己。不为别人,为自己做一回自己!”
做自己,也许是苟活于世之人最奢侈的念头。
*
入了夏,越王府的后院花繁叶茂,一片静好,阻隔了所有喧嚣。
云静正坐在露台上喂鱼,羽舟陪在一旁。
她体内的毒已解,但身子还未好全,走久了双腿无力,只能坐下歇脚,这会儿望着欢脱的锦鲤出神:“你们不是说殿下被父皇派去江东察看汛情了么?怎么没见发来邸报?”
羽舟强作掩饰:“许是下面的人疏忽,见您在病中,就没想着往王府发吧。算日子,殿下回京也就在这一两日了,姐姐莫要太忧心了。”
云静心中忍不住慌乱:“殿下出远门这么久,父亲怎么也没来看我?北境又无战事,长兄巡完粮道也该回京了,怎么静悄悄的,人都哪里去了?”
因元珩临行前有嘱咐,命府中上下闭口不谈北境详情,让王妃安心养病。所以近来云静四周就像真有铜墙铁壁一般,天大的事都透不进一点风。
但除她以外,每个人都知晓头顶的天已经变了。
丹蓉小心把云静扶起,陪她回寝院:“您一直在府里躺着,睁开眼,一发现谁也没见着,就觉着过了好久似的。您想呀,老爷和长公子好端端的,还要送什么消息给您呢。”
是啊,好端端的,没有消息才对。
云静姑且信了,又拉着羽舟的手问:“你们在青州找到秋歌了么?”
羽舟说人没有找到:“但她祖籍确实是青州不假,我们也寻到她从前的住址,那里的人说不知道秋歌这个名字,但以前是有一个女孩子住在此处,本姓乔,从小与父母卖艺为生,后来父母染病死了,这个女孩子也跟着不见了。天倾门的门会就在青州,若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向无夜打听出来并不难,但问遍门中子弟都无结果。”
云静不禁涌上浓重愁绪:“她既有心藏身,也定不会回故里被人寻到。”
“若真与无向之剑有关,向无夜应该还有别的法子。”羽舟安慰她,“姐姐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身子养好。”
过了窄径,马上要进颐宸苑的洞门,就听见墙后有小厮在悄声说:“听说咱们殿下三日前就入了京,天气热,要赶着把镇北将军入土,又守了三日陵,今日该回来了吧。”
顿时,云静身子就如抽搐般,不受控地抖动。
丹蓉想进去把人赶走,却被云静一把拉住。
另一人道:“那句话怎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国公府的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