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行进方向偏东,风向很有可能会变,只怕行进速度会慢许多。敌军走陆路,行速一定比水路快。所以趁现在还不是逆风,我们必须加速赶路!”
说话间,船头转过河湾后,微凉之风迎面扑来,云静的纱袖裳摆被吹向身后。
顷刻,相风鸟喙竟然飞快反向转动。
魏帝已下令全速前进,但无顺风加持,终究吃力了许多。
“报——”又一暗探急促赶来,还未跪下就大喊不好:“敌军轻骑兵正加速前进,约莫有五六百人,最快明日傍晚就能抵达高辛。我们还发现,前方韶洲往南有几艘货船正迎面驶来,怀疑是敌军所截。”
而皇家船队预计也是明日傍晚抵达,这还是在原先没有风向干扰的情况下。
云静秀眉间笼上一层愁云,“不行!敌军已作好水路进攻的打算,如果我们晚一步,就无法占据有利之势,必须提前备好应对之策!”她当下便奏请魏帝:“儿臣想,不妨把作战计划彻底一改,还来得及。”
五兵尚书不屑一瞥:“越王妃从未指挥过战役,岂能动动嘴当儿戏?!此言若从国公爷和镇北将军口中说出,那倒还有些可信之处!”
云静不与他耗嘴皮子工夫,指腹在舆图上一座小洲上画了个圈,“立刻派出三百虎贲卫,于明日拂晓前先行抵达韶洲。以韶洲为堡垒,防止敌军迎面围堵。再演一出以假乱真的戏,让敌军以为父皇登上韶洲休憩。”指尖又向河两岸一连,“虎贲卫登洲后的首要重任就是搭建浮桥,此桥既是给自己人搭,也是给敌军搭,到时,我想把敌军精锐困在这座小洲里。”
“无论虎贲卫还是玄龙内使,尤其是北境军根本不善水战,但东境军的优势就是水战,他们势必会水陆两道同时夹击,即便长兄来了,也只能增援陆路,一旦敌方水路军发现我军顾不上他们,便会钻空子伏击。最简单的,他们可以集体往水里一钻,□□不到,箭也射不着,趁人不注意再游上岸给你一刀,那时再想稳住战局就难了。”
五兵尚书直说听得明白:“王妃的意思是,就现有兵力来看,要想水陆两边同时守,还需额外调援军。但临近哪有兵可调?”
“当然有。”云静道,“南境军。”
“南境军主营远在南边的淇州,路途遥远如何调?”
云静笑了笑,“也不必去主营调主力军。离此处最近的南境军,其实在濂州边界,因多山之地流寇频窜,濂州一直有南境军驻扎,领兵的参将名叫尉循,治军很有一套,那些个山匪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尉将军与臣妾姨舅家的姊兄交好,我曾在长孙府见过此人几次。”
魏帝转问五兵尚书:“驻濂州的南境军共有多少?”
“只有三千。”
“足够了。”云静道:“这三千虽不能作为前锋部队进攻,但可解燃眉之急。我们已有三千虎贲卫随行,崔松将军可带领其中一千在陆路抵挡敌军主力;兆东将军率五百玄龙内使保护父皇、后妃及官员;长兄的三千轻骑可从背后包抄,只要我军顶住现有局面,安心等援军来便可。其余将士守在水路。”
崔松却有些担心:“但军中没有擅长水战的将领啊!”
“水路战场可交给本王。”元珩说。
“殿下持兵符前去调南境军更合适。”云静说,“水路不妨交给臣妾。”
元珩英朗眉宇遽然一蹙,偏首望向她,眼里全是不允与抗拒。
云静抬头,朝他明媚一笑,仿佛无所畏惧。
魏帝思忖一阵,即刻下令:“传兵符!”
内侍将装有虎符的玄锦方盒端来,魏帝取出交给元珩:“只有奕尘去,朕才放心!”
增调援军,乃争分夺秒之重任,元珩不敢犹豫,跪接谢恩。
排兵布阵已成,众人都赶去加紧部署。
云静回自己船上褪去衣裙,换了件红色骑装,卸掉钗环,像男儿般将乌发高高束起。一出来,就看见元珩一身铜色铠甲在船头挺拔而立。
他本背对着她,听到她走来的动静,煞一转身便道:“敌军忽然涉水,底细如何尚且不清,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赴险!”
云静望着他眼里的忧急灼色,不紧不慢回道:“持父皇兵符调南境军增援,此事非有份量之人不能为也,只能你去。”
元珩沉下眉眼,“文臣武将中也还有些可用之材,不需要你亲自上阵。你这样让我如何安心行军?”
云静双眼灵动一眨,“那你是不是应该承认,水路战场由我坐镇指挥,你更放心?”
“我......”元珩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云静伸手为他正了正胸前铠甲,“在濂州时,我看过长孙氏南伐那几场江上战役的军报,远比眼下境况要复杂。我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