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衍的不仅是世代子孙,更是我慕容家承袭一脉的风范!”
他将爱女的手置于掌心,语重心长:“放眼朝堂,有多少人本愿身赴险滩,却深陷泥潭;有多少人本不拒冰寒烈火,到头来却只想寻偏安一隅求存。一个人心里真正想要什么,只要日久必得真相。而这世间,最知越王殿下到底要什么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夫妻鸾凤和鸣,从来都不是‘和’给旁人看,心与神是否真的‘和’,也只有你二人知晓。”
云静闪动着眼睫,祠堂内,不停跳跃的烛火,早已凝为眼前的光晕连片。
慕容煜慈笑,“出嫁时的嫁妆陪侍,国公府已为你添了不少,但为父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礼。”
他忽从袖中拿出个精巧的黑檀锦盒,取出一枚挂着赤穗的玉佩,递予云静。
这是块三色佩,一色为白,只有果壳般大小,通透莹洁;一色为赤,乃红玛瑙,比那白玉略微大些;另一色为翠绿青琅玕,色质正雅,绝非俗品。
这块三色佩并不形自天然,而是经金缮融为一体,外沿由金箔镶嵌,乍一看,形如一朵俏梅。
慕容煜将女儿握玉的掌心合上,感慨:“这是二十年前,为父与一位前辈和一位好友结义时的信物。那位前辈最喜梅花,可他已经走了。而另一位好友自知不便与我相见,就将此物交予我保管,日后若需他相助,见此佩则如见我本人,他将义不容辞!”
手中玉佩已被捂得温热。
“这玉虽为寻常三色,却另有三意。”慕容煜握着女儿的手,轻向前一推,“一意言信行果,一意玉骨冰心,一意忠义千秋!”
“今日,为父将它作为嫁礼陪赠予你,望你今后无论历经何等狂风暴雨、惊涛巨浪,都能清骨永驻,守心如一!”
第046章 第46章
早朝后, 陈言中将详拟的奏本呈予魏帝,“启禀陛下,州县更置后,济州官员调配恐另有隐情, 请陛下圣阅!”
东原和李沣, 在奏章里着浓了笔墨。
魏帝从头至尾阅过后, 急中带怒责道:“这个老八竟如此大胆!从前,朕不是不知道他与卢源私底下的这些勾当, 只是懒得理会!还有这些地方官员,如今新策推行之际,他们竟还不知收敛,难道要朕革了他们的职才肯嘛!”
魏帝起身,自龙案后走下来,“都是之前那个卢源, 将吏部搞得一团污秽,官员任命是何等大事,岂能如此无视章法!”
他走过陈言中身边,微驻了片刻。
忽然偏首发问:“陈爱卿, 这奏疏上所禀, 你可保证句句属实?”
突如其来的质疑, 让陈言中先是一愣,后马上拱手跪地,正声道:“臣敢保证,绝无虚言!”
魏帝到是极自然地忘他一眼,点了点头, “陈爱卿……朕,信得过!”紧接便下旨:“济州太守及东原县令革职查办, 继由李沣任东原县令一职。还有折子里提到的青州,遂以同处。今后,凡新策推行之州县,其官员任命与调配,都须由吏部严审,如若再有人敢不经上报,随意任调,查清后,一律革职!”
陈言中在一旁额冒冷汗。
魏帝方才那句疑问,令他心中泛起一阵寒凉。
难道在这位君王眼中,所有官员都是费尽心机,分派弄权之辈吗?
好在,一想到终究是为李沣等人争回了官职,他心里尚是宽慰。
议事后,他与崔文敬一同走出天安殿。崔文敬见他满头大汗,笑笑说:“陈大人,方才在陛下面前,我见你为畏首畏尾拘谨得很,一点儿都不像从前那个心直口快的陈大人咯!”
陈言中憨笑回道:“不瞒尚书令大人,臣任吏部郎中时,曾遭卢源一党排挤,有过辞官的念头,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着能凑合度日便可。刚任尚书之时,是踌躇满志,也得了越王殿下的鼓舞,一心想重振吏部。可是,此次江东一行,眼见地方官员贪腐渎职,百姓苦不堪言,而自己又身处在这利益交杂的朝堂之中……”陈言中望向头顶的煊日,阳光将他晃地眯了眯眼,长叹一声:“夏日一至,这闷燥的天儿,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清风意爽哦?”
崔文敬笑问:“陈大人这是对朝廷失去信心了?”
陈言中连连否认,但嘴边仍浮出一丝苦笑,“若要实现你我心中向往的清明之世,怕是不知要耗尽多少心力啊。”
崔文敬呵呵一笑,“陈大人为国为民,一片赤诚,见这朝野颓废之象,心中难免有所不满,心之急切尚可理解。可心中所向的万世清明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缔建。”
陈言中想来也是,言语畅快了起来,“此次若不是趁着八王被贬,我都不知何时才能请奏陛下整肃吏治。方才陛下下旨时,我心里的那个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