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起桌案和书橱来。
元珩的书房极为宽敞,六扇高大的书橱向内延伸,说是个藏书阁也不为过。
云静入永晖堂的次数并不多,只在寝阁里住过,对书房还算不得熟悉,找起来有些不得章法。动过的书简还要小心归位,不能留下痕迹,还需时刻注意屋外的动静。
翻了桌案和柜橱,显眼之处均不见《浔记注》的影子,就怕被有意藏起,如此,就算翻个两三日也未必能找出。
她急的在书橱间团团转,本想就此放弃,另寻别路。谁知,屏风后却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浔记注》在此,王妃来拿便是!”
云静倏然回头,见元珩手捧老太师新著,挑帘而出。
“哗啦”一声,她手中的几卷竹书瞬间掉了满地。
第045章 第45章
朝晖透过窗牖, 在两人之间洒出一片金色奇域。刹那间的无声,像是将四散的尘埃凝固。
云静愣在那里,四肢僵无,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明暗交织的日光之后, 元珩英挺而立, 面色净如无瑕莹玉, 在这满宬素雅之中,像是个出世之人。
她脸颊涌上一阵热潮, 心下开始慌乱,颔首转身想要逃离。
还没行几步,手臂忽被拽住,一回身,靠上了宽展胸膛。
她本能地挣脱了几下,而圈着她的一双臂膀却越来越紧。
他目中耀色腾然:“你对裴府的事就这么上心么?”
“这可是老太师的新著, 我怎能不上心?!”云静压抑多日的失望犹疑彻底泛上,“我与裴家曾有婚约,京城谁人不知,但我从未对不起你, 你为何总揪着旧事不放?”
“到底是我揪着旧事不放, 还是你对裴家依依不舍, 心存遗憾?”
这句问就像一粒砂,飞入噙满泪水的双眼,在原本脆弱的心羽上,加覆一层艰涩疼痛。
“与是不是裴家无关。”云静垂下黯淡的眸,“人人都渴望夫妻间竭诚无欺, 容不得分毫利用与作戏!”
“你说什么?”
一抹惊色犹如尖刺,从元珩眼中射.出, “所以我对你的所行所举,在你眼里就只是利用,只是作戏?”
“难道不是吗?”云静清冷一笑,抬眸看他,柔水盈光煞然散去,“当初娶我之时,殿下敢说你没有半点私心吗?你自持坦荡君子,口口声声为了心中清明,既非因情而起,为何父皇赐婚时,你竟无丝毫异议!越王殿下的傲骨,只在那一瞬间就忽然消失了吗?”
元珩发狠般箍紧她的腰身,伸手掌在她脑后,令她不得不抬首正视。
她说不清他眼中浓烈究竟是什么,犹如淬入星河,却又融为流火。
他一言不发,但流火正放肆地喷向她,让她渐无知觉。
她渴望得到淬炼后的真相,不顾一切冲进火海,“殿下为何不说话?难道是因为不敢告诉我,你要的究竟是真情,还是高高在上的权力?”
火势顷刻蔓延,元珩忽然抱起她,走向身后桌案,一挥臂,将烛台盆景通通扫落在地,压她在案上,俯身而下。
落在双唇的吻犹如烈酒,与上次的柔意连绵截然不同。
云静想反抗,但他不容,完全被他的强势所掌控,双手无力搭着他的双肩,不知要被带往何方。
渐渐的,口中的浓烈褪去,唇齿间遗留丝丝醇香的甘甜。
他的动作缓了下来,慢捻着她的唇瓣,又从侧颊滑下,在耳珠上轻啄。
云静已飘然悬浮,如同在池水中荡漾,被他牵引出的悸动在百穴中游走,双手勾上他的脖颈,终于忍不住低口今出声。
元珩渐息心欲,移开身,语气像浇入火中的活泉,汹涌而来却清淡无痕:“父皇赐婚那日我未表态,对此,我无话可说。与你,在众人面前作戏不全是假,对慕容家的利用也不全是真。是真是假,随你怎么想。”
言罢,他未有留恋,转身阔步离去。
云静独自躺在案上,抚着胸口,无从抑下心跳。
落瑛飞入敞开的阁门,淡粉与嫣红乱叠成一阵蒙蒙尘雾,迷了她的视线,那个挺拔身影在模糊走远......
心里一旦有了结,就连喜爱之事都惶惶不可入心。前半月因查贤妃之案一直未得空,现在终于有闲暇可以来撷英斋瞧瞧,但热闹的铺子并未让云静感到半点欢愉。
丹蓉时常看见主子磨着茶粉发呆,膳用的也不香,就知这次与殿下的别扭许是闹大了。
但凡事闷在心里久了,又不及时剔除,容易留疤,她还是想看见那个外在处变不惊,行事自有章法,来去踏风行云的二姑娘,便悄悄去找了云启,盼着长公子能再劝劝。
当晚,国公府就来人报——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