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声问：“那位姑娘只是单独来见殿下的？”
水韵没意识到有何问题，一双天真的眼眨了眨，“对啊。”
“那她是如何同殿下谈话的，你可有看见？”
二人站在廊下，离暖阁的窗很近，饶是声音再低，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谁也没注意，撑开的窗缝里露出天碧色的衣裙一角。
水韵像是有所顿悟，把手捂在嘴边，神秘兮兮，“反正她跟殿下一进永晖堂就把门关上了，林衿大哥不让我靠近书房禁地，叫我回内院等主子回来。”
“上次这姑娘来王府后，我就听许参领提过一嘴，她与咱们殿下的交情似是不浅......”
窗缝里，天碧色裙角一抖，擦着案几边沿消失。
此时的永晖堂内。
元珩惊诧，“无向之剑竟然是假的？”
羽舟点头，“真剑应该是被调了包，我猜这剑里一定有文章，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人藏起来。”
“见到假剑的人除了你和向无夜，还有谁？”
“我师父，还有云华寺的住持虚真大师。”
听到虚真大师，元珩身子凝滞了一瞬，脸上的惊与忧忽就不那么沉重了。
羽舟对毁掉假剑的人也存了个疑影，“您也知道，我师父对武学甚是生疏，他根本辨不出什么剑的真假，所以很可能是虚真大师所为，这么看来，他恐怕对无向之剑很熟悉，已经发现剑是假的，继而毁掉，来提醒向无夜。”
元珩依然不细言虚真如何。
羽舟生出刹那犹疑，又不便多问，接着谈起无向之剑的来由，“与向无夜同行多日才知，他创立无向之剑，是不忍母亲的剑法再不得见天日，套路虽大不一样，但招式力道与从前同根本源。如今，天倾门一些高阶弟子对燕绥盟主的旧剑法仍略懂一二，是以练无向之剑时，很快便能得要领。”
“那个把真剑藏起来的人，也必然对无向之剑了如指掌，也可能与燕绥或梁王有很深的渊源。”元珩道，“寻一下此人线索，真剑务必想办法找到。”
羽舟颔首应是，又递过一本明细册子，“殿下奉旨筹银子的事，徐州的隐士皆已知晓，王子炳携几位世家之后凑了一大笔让我送来，希望能解燃眉之急。”
元珩翻开扫了眼，只淡言了声有劳。
自奉旨筹银后，他并未对此事表现出上心，是因事发已过去许久，朝廷派往东原救济流民的第一批朝臣才刚刚出发，此番安抚根本无积极之态，朝野上下反而对皇家行宫的银子更心急。
隐士们甘愿自掏腰包，念的是与他多年之交，解的只是他的燃眉之急。
但他真正挂念的，是东原百姓之急。
眉宇间忧沉疾闪而过，他将册子还给羽舟：“替我谢过这些士子，将这笔银子送往东原吧。”
羽舟接过，朦胧日光将眼角牵起一抹淡晖。
长案上，云静带回来的那叠医案将元珩目光引了去，他的指尖划过主诊太医刘仞的圈批，思索片刻，“托王子炳再搜些刘仞的消息，仔细查一下此人。”
这时，门外有婢女来报：“禀殿下，王妃新制了莲花酥，想请您现在过去尝尝。”
羽舟不由笑了，“多亏王妃在，殿下才有这么好的口福。”
元珩却冷道：“这才刚用完午膳没多久，本王吃不下！”
婢女又禀告了一遍：“莲花酥可是王妃的得意之作，趁热吃口感最佳，再晚就凉透了。”
元珩展开一卷竹简，抬高声调：“既如此，那就让王妃送过来！”
婢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称是，匆匆赶去回话。
羽舟见元珩心烦意乱的样子，深觉自己不宜再在此处待下去。现在想想，婢女恰在此时来传话，可能是因为自己与元珩相谈有些久，王妃借机敲打也说不定，便赶紧笑说告辞。
不一会儿，方才跑去回话的婢女，又独自一人两手空空颠儿了回来。
元珩扫了眼她，冷哼：“怎么，王妃不肯屈尊送来？”
婢女回道：“王妃说今日累倦，实在不愿多走路，您要不去尝......那便不去吧！”
元珩皱眉，把竹简往案上一扔。
许征被这声清脆的动静惊了下，往堂内觑了眼，朝她一挥手，“你先下去！”
婢女颤颤巍巍退出永晖堂，转到云静跟前，说殿下不来了。
云静正坐在窗下小案边，一阵风吹进，好像把新茶的浓香都吹淡了。
她端起来抿了口，觉得寡淡无味，往案上一置，不悦地嘟囔：“不来就不来吧。殿下是皇子！是亲王！是天家之人！总有忙不完的政事，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总有见不完的客，颐宸苑的吃食如今也是不香了。”
“颐宸苑的吃食到底香不香，本王尝了才知道。”
这声音来得突然，云静一抬头，元珩已负手立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