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县城里的普通百姓吗?”
“不然还会是谁?”卢靖渊不解。
羽舟知晓向无夜之意, 对卢靖渊解释:“师父看那几个壮汉的肌骨, 普通百姓怎可都如军士般强壮, 历经惨状又怎会如此从容,我看像是混进来的。”
这么一说,卢靖渊也起了疑,“民宅被拆,百姓受罪是真, 但这起暴.乱可能并不完全是民怨,有人伸了一脚进来, 故意想要激化矛盾?”
羽舟默默点头。
空中一道闪电,映在那几个壮汉的脸上,起了一层青蓝郁色。
一行人将草棚搭好,去了山上别居暂住。
院门正对的佛堂前,虚真盘腿打坐。
方才,他看见向无夜的反应不似寻常,倒挑起了向掌门江湖人的探奇心。羽舟跟着卢靖渊入了前厅,只留下向无夜在院中。
栗色的眸光直逼虚真后脊。
长指握住金银同淬的剑柄,悄缓出鞘,随着步履的靠近,长剑彻底抽出,贴着虚真的耳边猛然刺去。
苍劲的手伸过肩头,一把握住锋刃。
但只一霎,粗粝的手指如惊颤般立即松开,虚真飘旋着身影躲远。
向无夜惊诧:“呦嚯!哪儿来的妖僧,竟有点子身手!”又举剑刺去。
尖锋无影,在虚真身边乱窜,躲避的身法连成一片暗影,赤色的袈裟悬浮在空中。
打斗的动静惊动了卢靖渊和羽舟,二人急促赶来,那剑已化为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忽明忽灭。
卢靖渊眼中闪着奇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向之剑’?”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江湖中人对这剑法有个称道——‘心之有向,挥之无向,向之四方,却一方无向。’”
“这‘一方无向’,可不是持剑之人无向乱刺,而意为令敌对之人辨不清所向。当真是妙!”
羽舟却渐蹙起眉心。
的确,这剑法花哨,飞得极快,但却没有抵过虚真大师的手无寸刃。
向无夜见自己丝毫未得便宜,收剑回鞘,心里不服。
虚真捧着受伤的手掌靠在墙边,原本惊吓到发抖的身体缓缓平复,除了这点皮外伤,没别的异样。但他像是对此情此景甚为奇怪,诧然望向那把无向之剑。
羽舟嘲笑道:“向掌门的无向之剑怎还比不过虚真大师的身手,这厉害的名头怕是掺水了吧!”
向无夜心里有气,但也觉奇怪。
他近年多在外游历,又怕有人认出无向之剑里赤墨盟的影子,极少使出这套剑法,没想到竟如此不中用。
“江湖素来都是人外有人,不能以一局胜负定高下。”他脸上挂不住,显然在找台阶下,抱剑溜走。
羽舟暗笑。
卢靖渊与徒弟久不见面,把她请进屋,伴烛亲密相聊。
“你如今年已十七,为师也该为你找户好人家,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
向无夜悄悄站在门外,耳贴在窗边偷听。
“弟子向往云游四海,不想被廊院内宅束缚住手脚。”羽舟道。
卢靖渊语中带憾:“我也曾想过,你如此出类拔萃,论出身虽与正妃无缘,倒是可以跟在越王身边,只要你不在意名分的话……”
“师父!”羽舟决然打断,“弟子虽出身不高,但怎会不在意名分?”
“在皇子身边封个侧妃,哪怕是夫人,都是你此生不可企及之峰!”
“宁做穷人.妻,不做天子妾!”羽舟腾起* ,杏目灼灼,“师父今夜未曾饮过酒,怎就胡言乱语呢!”
卢靖渊转身走远,负手感慨:“诸王之中,越王难得有世外心性,他本卓而不群,不该沾染那些个朝堂阴诡,为师是盼你能劝言一二。”
门外,向无夜撇起嘴。
“殿下自有殿下的抱负,我对他从来无意,今后也不会有。”羽舟淡笑,“师父莫要再提此事!”
她望了眼无言的卢靖渊,走出暖阁。
一推门,门框像是撞在什么东西上,“嘭”一声。
偏首,向无夜正捂着头顶,龇牙咧嘴,“一个女子,长得柔柔弱弱的,下手怎这么重!”
羽舟气道:“你竟敢偷听我们谈话?这哪是正人君子所为!”
向无夜只顾跟着她回房:“我支持你的决定,你和越王根本不是一路人啊!像他那般混迹庙堂之人,无论多赤诚坦荡、直来直往,都得掰开揉碎藏在肚子里。但你不行。”
羽舟调转视线,好奇看他。
“你,揉不碎。”向无夜眨眨眼。
再回过头,羽舟浅浅一笑。
她就是用赤诚坦荡和直来直往做盔甲的人。
揉碎了,她将不是她。
忽然,后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跟是一阵器皿掉落的利音。
他二人闻声赶去,远远就见潭水边散了一地银白碎片。
向无夜心觉不妙,奔回自己暖阁,发现无向之剑已不知所踪。他又跑到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