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笑着对裴旸说:“御史台不是监察官员的么,怎还管起搜犯人的事了?”
裴旸称章统领所言极是:“犯人搜出来,也应该平城署衙来处置,御史台确实不该插手。”他环顾铺子四周,“只是京城中有人怕御史台,却不怕署衙,如果本官不出现,统领今日恐难找出想要的人啊!”
云静在屋里听得真切,许是裴旸大致清楚能在这里开张做生意的不是普通人。若是官宦,无论职位高低,必定对御史台忌惮三分。但这平城令就不一样了,京师的大官小官都得和平城令大人一个鼻孔出气,不然就连自己家眷惹了麻烦都没人帮忙收拾烂摊子。
裴旸说:“听说刚才有人用兵器偷袭豹骑卫将士,真是无法无天!”他朝身后人挥手命令,“来人,立即搜查撷英斋,把扔飞刀的人给我抓出来!”
这个搜查的理由的确不好反抗,这么一搜,许能搜出些别的东西。
“等一下——”正房的门忽地打开,丹蓉走出来给场内的人见了个礼道,“奴婢是东家身边的丫头,不知大人们找的犯人是否是位浑身是伤的女子?”
章乔蹙了下眉,神色顿时凌厉:“方才你们为何不把人交出来?”
“我们发现她时,人已经死了。”丹蓉只能这么说。
她终究还是没能撑下去,就在御史们来后不久断了气。
云静藏在柜橱里,明眸水意盈动,透过锁孔望着那名女子的尸身,心痛如针刺。
人既已死,即便搜出来又有何用。也当为逝者留份尊严,不如就此终结。
裴旸却派两名监察御史进屋把尸身抬出来,又重新验过,证实人确实已死,便没有了动作。
没想到章乔竟说:“这么重要的犯人居然死在了撷英斋?末将好奇,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前发生过什么事?现下都一无所知啊。”
这话能懂的人自然懂,是怕女子临死前说出真相。
裴旸道:“豹骑卫手里的案子,御史台本来就管不着,自当请平城令接管。”
谁不知,豹骑卫负责京畿安防,与平城署衙从来都是亲密有加,平城令大人一到,还怕他胳膊肘往外拐么。
章乔听出裴旸的意思,放心笑了几声:“那末将就拜托小裴大人费心扫尾了。”语罢带着一众兵士离开了撷英斋。
豹骑卫一走,裴旸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张口喝道:“即刻将撷英斋所有人押送平城署衙!”
羽舟愤然踱步到他面前:“没想到堂堂御史台处事竟如此不公,豹骑卫欺负人你不问罪,反倒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裴旸斜睨了眼地上的尸体,冷笑:“终归可是死了人的。人怎么死的,何时死的,总要把你们这些目击者叫去问问清楚。”
羽舟回想到他刚才不愿招惹豹骑卫的模样,冷哼一声:“恐怕今日我们进了署衙,就再也出不来了吧!”
裴旸仿佛没听见,直接让台狱的兵卒上前捆人。
忽然,一个宽醇清冷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慢着!”
众人闻声望去,来人一身月白外氅走至庭前,在裴旸身后停驻。
御史们立刻撩袍跪下:“臣等参见越王殿下!”
元珩道:“小裴大人连豹骑卫的面子都肯给,不如也送本王一份人情,如何?”
第024章 第24章(补作话)
元珩的突然出现, 着实让裴旸惊了一霎。
柜橱里的云静更是惊讶。
“难道这铺子与殿下有些干系?”裴旸眯起眼。
“有。”元珩步履悠然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巧了,这铺子是本王的。”
云静缩在橱壁上,屏着气半晌喘不过来, 有些不相信这间千挑万选出的铺子, 东家居然是自己夫君!
那几个御史静立在侧, 眼观鼻鼻观心。
裴旸沉吟,抬手指了下羽舟, “这么说,殿下认得这位?”
“虽是本王的地方,却不是本王的生意。”元珩看出这不是云静,但没认出羽舟,顺手理了下衣袍。
裴旸明白地点头,但嘴里却直说不巧:“今儿这情形出了人命, 不管是否与殿下有关,都当依律审理查办。”
“那和你御史台又有什么干系?”元珩厉声反问,“小裴大人一向拎得清,该管的管, 不该管的你从不插手, 怎么今天遇到豹骑卫, 反而执意要亲自出面解决?你不就是想探一探撷英斋的底,估量一下谁惹得起,谁吃罪不得么?”
紫色袍袖下,裴旸的五指紧紧攥在一处。
元珩泰然展颜,“现下底细已探清, 也该有个了结。大人身为百官之首,从不涉世家诸王之争, 今日当也不会因着豹骑卫,铁了心与本王结梁子吧。”
冷冽冬寒在裴旸身边环绕。
梁子?
在他心中,这道梁子一直都有。
但若就此追究下去,这般厚此薄彼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