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鞭。犯人受罪他受累,这会儿打算喘口气歇下。
“姓于和姓武的明显是被徐茂给忽悠了,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王载冷哼,“但徐茂的嘴还真硬,同僚的血光都镇不住他。”
徐茂听到说话声,微微睁开双眼,视线里,裴旸缓步向他走来,在他面前蹲下身,“徐大人以为有世家撑腰,就有恃无恐了?如今你已是一枚弃子,当真觉得背后的靠山会保你么?像徐大人这样的出身,在世家人眼里,杀了你,如同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不论这些庶士是否仍怀揣入仕之初的本心,提及出身,就像在伤痛之处又狠狠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徐茂渐渐垂下双眸,思绪飘远。
忽然,腹上刺入一把尖刀,袭来的烈痛无力反抗。
他抬头,见裴旸手握短刃,面无表情。
鲜血溅在他标致的脸上。
徐茂瞪起双眼,歇斯底里大喊:“没想到世家之人都是一样龌龊,你也是如此!”
裴旸霍地抽出刀,再一次狠狠捅入,咬牙道:“本官不信,徐大人会为了自己的靠山,连命都赔上。”
血如溪流顺着衣袍而下。
徐茂此刻才认清,刀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痛,但比剧痛更难承受的是一次次诛心。
他也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现在已经没了价值,何故要和自己过不去。
喘着粗气,从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郑鄞……是徐州署都督郑鄞指使。”这个姓郑的人不仅是当地督军,还是代王元瑞的岳丈,郑氏嫡脉次子。
看来自卢氏削权后,郑氏果然有意拉踩王氏。
裴旸斜睨着他,嘴角向上一扬,吩咐衙役:“把人带下去!”
王载盯着被拖走的徐茂,气急败坏从一堆旧文书供状中翻找些什么。
裴旸特意指派王载提审这几人,是因他了解王载的为人——素日里,一副浩然正气的表皮下,却是一颗睚眦必报的心。他出自王氏嫡脉,将家族之名看得极重,王氏被状告,他把怒气全撒在这些人身上。
“王大人是想从以前的案卷中,找郑氏的罪证吧?”裴旸在长凳上坐下,“这是要拿去给王臻大人献殷勤,还是向秦王和楚王复命啊?”
王载气冲冲道:“世家之中有谁真的干净!郑家竟行如此小人行径,以为我找不到罪证,办不了他们吗!”
裴旸平静劝他稍安勿躁,“郑家此举本想让陛下忌惮王氏,但太不高明。找一帮庶族官员围了越王府,就等于在考课的节骨眼儿上忤逆了圣意。眼下,陛下并不打算削王氏之权,即使心有忌惮,也不会因此重办王勋,郑家跳出来反而对自己不利。”
“这郑、王两家都出了问题,比的可不是谁高谁低,而是谁能按兵不动。”他捡起帕子仔细擦着手上的血迹道,“用一个王勋,换整个王氏安稳,这买卖,值了!”
因利聚合起的一帮乌合之众本就心智不坚,稍稍用计便分崩离析。
裴旸来天安殿复命这日,魏帝斜倚在龙榻上闭目养神,见他入殿,那双威目狭开一条缝。
他上呈了庶族官员闹事一案奏本,魏帝将几处紧要之言阅过后,并未点明旨意,反而问道:“此事,小裴卿如何看?”
裴旸抬起端肃无暇的脸,“禀陛下,徐茂私自集结官员,围闯越王府滋事本是死罪,但念及受人指使,不是主谋,可免除一死。于达和武力山受徐茂蛊惑,当廷杖一百,罢官免职。至于王勋……臣以为可以办,但不可重办。只是办到何种程度,还请陛下示下!”
魏帝略微思* 忖一阵,“王勋就按罢免官职来办吧……另,给朕盯紧了郑家。”
裴旸应道:“臣遵旨!至于闹事的其他官员……”
“陛下!”庞玉一声通禀,打断了裴旸所言,“越王殿下在殿外候着呢。”
第023章 第23章
魏帝朝里一挥手, 内侍官将元珩引入。
“奕尘也是为官员闹事一案而来吧?”
听魏帝如此开门见山,元珩跪地道:“是。”
敞亮的大殿中,他眉目朗朗,“带头闹事之人理应惩处, 但其余受蒙骗居多, 个别郡县官员在当地口碑俱佳。士子心气颇高, 遭遇不公难免不堪承受,但若因此身负罪名, 断其仕途,于这些庶士而言乃一生之憾,于民生而言,也将是吏治之失。”
他深深一揖,“儿臣斗胆,请父皇宽宥!”
魏帝道:“今年考课还未结, 这帮庶族官员就给朕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如此胆大包天,你还为他们求情?饶恕了他们,朝廷的威严何在?!”
“父皇息怒!”元珩笑着温言,“儿臣以为, 有卢氏前车之鉴, 世家应适度收敛。此时正值聚贤之际, 贬黜十几人事小,丢天下士子之心事大,请父皇三思!”这话直指郑氏不知收敛,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