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梳妆时, 发现条案上的象牙骨折扇也已不见, 想是被元珩拿走了。
那道裂痕已经补好, 因木兰花香膏与扇骨的牙白色极为接近,所以她才想了这么个办法, 把软膏一点点填进去,铺平后用火烤干,一眼望去,完好如初。
东苑内外刚收拾妥当,邢总管带着外府的随侍请见,满面春风向云静禀道:“王妃的东苑一直没取名, 今晨殿下临走前特意题名,让奴送来给您瞧瞧,您要是喜欢,奴就吩咐去制匾了。”即让随侍端着墨宝向她呈示。
颐宸苑。
先莫说这名字意好, 就是这一笔风骨如鸿的字也足够赏心悦目。
邢总管道:“殿下说了, ‘颐’作‘养人’, ‘宸’作‘天星’,取的是‘天人合一,万物并育’之道。殿下的墨宝,外面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又是给王妃的, 这才叫独一份儿的恩宠!”
先前,云静没把给东苑取名当回事, 这下得了个称心如意的苑名自然欢喜,忙命邢总管弄匾去了。
如此高调的赐字,激起了阖府上下新一波闲言,都在说王妃昨夜极合殿下心意,寝院得了新名后高兴坏了。从前说他们不睦的人也纷纷闭了嘴。
此事,丹蓉自认立了大功,没少在下人们间鼓捣。今早有人看见元珩从东苑出来后,就开始拉住她亲切唤着“丹蓉姐姐”问个没完没了,她也就是拿下巴尖看看人,然后“哼”一声道:“那可不,王妃是女中翘楚,谁不爱!”说完又扬起下巴尖蹦走。
直到申时,方傅母因赁铺子一事来回云静:“禀王妃,您钟意的那家铺子,小儿今去看了,仍是空的,尚未转手做买卖。听邻边商家说这铺子虽没租,但主人时不时还来照看。小儿打听到了铺主住处,找过去问,那铺主虽然嘴上说不打算出手,却留小儿喝了盏茶,咱们的意图请求,他可都认真听进去啦。”
这情形让云静心里大致有了谱。
铺子所处之地名为明远坊,虽不是顶繁华的市坊,但临近全是王侯府邸,挨着两个大酒楼,出入皆是贵眷。这种地方,背后铺主定另有其人,生怕乱七八糟的人找上门来,因此才格外谨慎。
云静只是单纯做个小生意消遣,心态敞亮,只要对方愿意谈下去,也不是没机会,就让方傅母儿子再去打探:“傅母家的小郎君真是精明强干,我瞧着还是能磨一磨的,若人家铁心要绝咱的路,那再回头也不迟。”
永晖堂书房。
林衿来报元珩:“殿下,属下义父突然来府,称有要事禀告。”
他口中这位义父名叫林牧,来头不小,原是庆阳侯崔绍的贴身侍卫,崔绍过世后,他隐姓埋名安居京城。林衿是他从军士遗孤中挑出收为的义子,学问武功是他亲手传授。后来受宁贵妃所托,便把林衿送到元珩身边。
林牧走入见礼后直禀:“殿下,近日有人在问明远坊那间小铺子,老夫手下的人再三表明不赁,但对方执意要问,说是想开间茶点铺,老夫恐此人有不妥,特来禀告。”
这间铺子是元珩手中闲置的产业之一,由林牧派可靠之人打理,因地方不大,地段又金贵,能做起来的生意本就有限。此前有做首饰衣衫的没成,还有波斯人想做互通互换的买卖,但外族人的来历更是混杂,林牧没敢接手。
“查清对方身份了么?”元珩问。
林牧说已查清:“租客姓李,来洽谈的是其子,这家的妇人姓方,是……王妃身边的傅母。”
元珩的笔锋在圈尾处一顿。
林牧也心存疑虑:“这李姓一家一直为安国公府做事,算是多年的忠仆,但凭他们自己的实力肯定租不起,就是不知道背后倚仗的是谁了。”
话至此,元珩也明白他为何急着来禀,因涉及安国公府,是以不敢轻举妄动。
几经忖度,元珩示道:“既是王妃母家,情面上不能太冷硬,只要是正经生意都无妨,你暗中盯好就是。”
如此一句简单示下,却耐人寻味。林牧明白“暗中”两字之意,即便得知对方与慕容家关联甚密,也不要亮明身份,审视着行事。
没过几日,林牧便派手下通知方傅母儿子择日画押。
方傅母决定在约定的画押日之前,带云静去瞧瞧那间铺子。
云静心下欢腾,但不好声张,用帏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套了辆小马车就去了。
离王府是真近,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这地方她以前途经时留意过,不及闹市店肆林立,也不似端肃府庙生人勿近,独成一派自在风雅,还不失烟火气,简直是开茶点铺的上上之选,真是几世修来的缘分。
门脸看着气派,但里面不大,中间辟出小二层可做雅席,倒是后院